就在这时,有小厮来禀告说:“老夫人醒了。”叶寒枝点了点头,她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附耳到卫璃耳侧再三嘱托:“这几日你再装装,演得壮烈一些,甚至可以来个绝食上吊。你这几日越是演得死心眼,梨霜姐以后进门的日子便越会好过一些。”
叶寒枝进屋的时候,几个童子正提着药箱出来,大夫正在提笔开药,国公夫人捂住额头倚靠在啵啵床上,一副头疼的样子。
“外祖母,您身子还不舒服得很吗?”叶寒枝柔声问道,给国公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国公夫人双唇蠕动了一番,话还没说出来,却又是老泪纵横:“枝儿,你表哥这个孽障,真的是要气死老身啊。”
“外祖母,您先别动气,”叶寒枝接过侍女端来的参汤,吹了吹热气,用汤匙送到国公夫人的唇边:“其实也并非全无法子了。”
“当真?”国公夫人眼露狂喜,露出半信半疑的模样,喝了下去:“可你看看你表哥那副非他不可的样子,当真是铁了心的模样。”
叶寒枝摇了摇头,故作高深道:“外祖母,其实表哥他之前多年不娶,是有原因的,但并不是为着今日的这个男人。”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公夫人掀开被子,一脸困惑。
“其实表哥他之前一直深爱一个女子,但因着许多阴差阳错,那女子已经嫁为人妇,甚至有了孩子。”叶寒枝缓缓起身,见外祖母正听得认真,便将参汤放在桌上,继续说道:“表哥也是一直忘不了她,这么多年才未曾娶亲。现在么,我觉得表哥也不是真的成了个断袖,只是因为太受打击,一直走不出来,才带了今日这个男人进府。”
国公夫人对叶寒枝的胡扯一通却是深信不疑,频频点头:“那枝儿,你的意思是你表哥其实并无龙阳之好,还是喜欢女人的?”
“孙女正是这个意思。”叶寒枝坐到国公夫人的身边去挽着她的手:“对了,我正巧听说表哥之前心仪的那名女子的丈夫在几个月前遭了飞来横祸,现在就剩那女子一人苦苦支撑着,孤儿寡母,好不可怜。”
国公夫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沉吟许久:“枝儿,难不成你想撮合你表哥和那女子?”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可是,咱们堂堂卫氏嫡子,竟然娶个寡妇,实在是……”
“外祖母!”叶寒枝打断她,少有的小女儿姿态一般摇了摇了她的手臂:“寡妇又如何,总比表哥喜欢男人的好吧。何况那女子出身官宦人家,是正统的名门淑女,虽然后来家里出了一些事……不过她是个极其温柔贤淑的女子,蕙质兰心,钟灵毓秀,您见了一定会喜欢。”
“噢?你对这女子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国公夫人脸上浮现出犹豫纠结,沉默了许久:“……若是你表哥和这女子还有缘分,那老身也不会阻拦。”
叶寒枝强忍住笑意,一脸深沉地点头:“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就去劝劝表哥,您放心便是,可千万别再怄气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天的光景,您便能抱上曾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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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寒枝推开听雪楼的院门,只瞅见江尘正撸起袖子搓着皂角在洗手,一脸执着,认真的劲甚至比他批奏折还严肃。
“枝枝,”江尘一见她便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可恶心死孤了,现在这阵孤胃里还翻江倒海的。”
“哪有这么严重,”叶寒枝失笑:“又不是真的让你和卫璃好上,不过做戏一番罢了。”
江尘瘪了瘪嘴巴,满脸不快:“孤不管,枝枝你说,怎么补偿补偿孤?”
“……你想我怎么补偿?”叶寒枝用手撑着下巴,一脸好整以暇地望向江尘那世无其二的绝色容貌,目光渐渐控制不住地下移,似乎透过江尘包裹严实的层层衣衫看到了那躯玉骨冰肌,皓如凝脂,滑腻似酥。她忍不住心头一动,沉声道:“怪不得这么多人错认你是女子……”她顿了顿,心底顿生一个奇妙的想法:“阿尘,你穿次女装给我看看。”
江尘被她这如虎似狼的眼神盯的一抖,总觉得枝枝在馋他的身子……他呐呐道:“枝枝,你、你这是什么眼神?怪、怪可怕的………女装?不可能的,绝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孤再怎么说,都是个男人。”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叶寒枝:“枝枝你可别打岔,孤说的补偿,是要你嫁给孤,做孤的帝后。”
“岂有这样划算的买卖?”叶寒枝气极反笑:“我难不成便因为这件区区小事卖了我的终身?”
“这怎能叫卖呢?”江尘委屈极了,连声反驳:“孤只是想娶你,想可以明面上对你肆无忌惮地好。枝枝,你便嫁给孤好不好,孤每天夜里一个人在宫里睡觉都好冷,好害怕……”他见叶寒枝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涩声道:“你若是愿意做孤的帝后,万里江山,孤都拱手献上。”
叶寒枝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嗤笑一声:“谁稀罕?”
江尘一噎,涩声道:“那你稀罕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甘心地咬了咬唇:“那孤的身子你稀不稀罕?”
江尘面上一副委委屈屈无辜可怜的模样,眼底却是精光毕现,他微微低头,凑到叶寒枝身侧启唇低语,声音低沉,如同志怪里面的狐妖一般蛊惑人心,令人神魂颠倒:“你若是肯嫁给孤,不就是女装么,也不是不行……当然,只给枝枝你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