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轻声说道:“山河如倾,你如何自处?”
微生凉吹了吹茶碗,“那也是我棋差一招,技不如人,该以死谢罪。”
从一个热血青年,到一个疤痕遍布的成人,微生凉知道,要想从战场上的硝烟中摆脱,唯有一死,但是她不能死在自己的敌人手中,这是对于一个披坚执锐,征战沙场的人的耻辱。所以,独孤信,即便拼尽全力,我也要死在你的后面。
“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好几次能把我置之死地的时候,反倒放我一条活路。”独孤信藏了许久的心事,就这么明明白白地问了出来。
“因为知道你必定会还,这也是我作战的筹码之一。”微生凉神色淡淡的,平静地喝了一口热茶。
独孤信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蔽住了琥铂色的眼眸,他在期待着什么样的答案?七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由陌生人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别的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仅凭着她一个拔剑的动作,他便能从中揣测到她出剑的角度,出了第一剑就能揣测到接下来几种的剑术。她的作战方式惯用的也就是那几种,不时地出一些奇招。不过也仅限于此,再也不多了。
他曾恨过他的母亲,因为如果她不是卑贱的汉人女人的话,他也不必被派到战场上,远离权利的中心,无缘于单于之位的争夺,承受着父亲和兄弟姐妹的轻蔑。当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微生凉也是汉人,而且是个女子。但是他不讨厌她,反倒有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