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情郎(2 / 2)

“在进来之前,子衿其实也有意麒麟内丹,”苏子衿缓缓攒出一个笑来,神色坦荡:“只是这麒麟内丹有些太过刚烈,子衿以为,麒麟血便足以完全替代内丹的功效。”

苏子衿需要这麒麟内丹,因为她的内伤救治,确实少不得麒麟内丹,虽然她嘴里说可以替代,但心中却是知道,若是她用麒麟血替代麒麟的内丹,她的伤势并不会完全痊愈,这也就意味着,她最多只是恢复到常人的体格罢了,往日里所有的功夫与内力,都一时很难恢复。

但这并不意味着便永远不会恢复,只要修养个两年时间,她也就能完全痊愈。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一定要杀麒麟呢?

万物皆是有灵性的,更何况火麒麟。

司言闻言,眸光一如既往的沉静,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他才忽然便点了头:“好。”

一旁的火麒和火麟,也不知是听懂了苏子衿和司言的对话还是没有听懂,两只都木木的盯着苏子衿,眸底的怒意倒是少了些许。

“再装一瓶血。”苏子衿笑起来,温软的看向一旁两只瑞兽,似是而非道:“最后装这一瓶,然后就放了你们的崽子。”

“呜呜。”火麟上前一步,只将自己还滴着血的头伸了过去。

苏子衿微微一愣,下一刻便淡淡笑了笑,看来这家伙是让她自己动手的意思了。

司言微微蹙眉,眼底却满是戒备,彼时苏子衿已然将屠麟剑放在了他的身侧,他伤痕累累的手不着痕迹的落到了屠麟剑上,俨然便是只要这火麟有所动静,他便即刻砍去一般。

苏子衿自是注意到司言的举动,于是她笑了笑,便道:“世子不必忧心,这火麟不会伤害子衿的。”

“毕竟,万物皆有灵性。”说着,她幽幽一笑,眉眼温软。

她从前养过一匹马,那马跟着她出生入死,所以她其实还是对这等子有灵性的动物很是欢喜,比起人类的贪婪与算计,显然这些单纯的家伙,更为惹人怜爱。

司言手下的动作依旧没有松懈,他只是盯着苏子衿,见她动作轻柔的装着麒麟血,而后她又从怀中拿出止血药粉,撒在那伤口之处。

那火麟似乎感受到了眼前女子的温柔,只见它眸光如水,竟是一时间温顺的像只狗儿,委实难以看出方才还凶猛可怖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有脚步声自洞口处传来。

苏子衿和司言对视一眼,两人齐齐便警惕的站了起来。

不到片刻,有人身姿如玉,悠悠然的出现在洞口处,进入苏子衿和司言的视野之内。

只见那人一袭软烟色的长袍,容颜圣洁清明,神色悲悯优雅。他手中执着一根粗绳,绳子的一端,有少女粉装明媚,一脸不情愿的被束缚着。

“看来就是你们两个了。”青年微笑起来,神色之间很是温和慈悲,可即便如此,苏子衿还是察觉到了那抹隐藏在笑意中的……凛然杀意。

司言眸光微冷,下意识的便上前护住苏子衿。

相较于青年的冷静,显然那少女显得尤为激动,尤其是她看向苏子衿的眸光,简直可以说是充满是热切。

“美……美人儿!”咽了口口水,那少女直勾勾的瞧着苏子衿,道:“墨白,看到没,这可是顶尖的美人儿啊!”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神色有些呆滞,好似看痴了一般,几乎随时就要流下口水。她盯着苏子衿,眼底是难以遏制的惊艳与欢喜。

苏子衿闻言,不由笑吟吟的朝着那少女看去,只见那少女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眼皆是生的极为精致,她神色间满是明媚与俏丽,唯独那看向自己的眼神……让苏子衿生出了奇怪的错觉。

“闭嘴。”墨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南洛,看得出来,他对苏子衿和司言这两个破坏地宫的人,有着很深的厌恶。

什么美人不美人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两人,破坏了地宫,还将地宫搞的乌烟瘴气,罪不可恕

“还不过来?”说着,墨白看向苏子衿的方向,虽眉眼温和,但语气有些冷意。

苏子衿微微一愣,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就见那火麒和火麟异乎寻常的乖巧,这对麒麟皆是缓缓走向墨白,拉拢着脑袋,有些像孩子做错了事情,被大人责罚的模样。

“嗷呜!”火麒回头看了眼苏子衿脚下的蛋,像是在控诉一般,呜呜叫了几声。

瞧着这样的一幕,苏子衿和司言心下便都明白了过来。这对火麒麟,看来是和眼前的人极为熟悉的。

“没用的东西!”墨白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两下它们的脑袋,随即看向苏子衿的方向,道:“把麒麟蛋交出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眸光却是落在司言的身上,彼时司言神色清冷,白衣染了鲜血与污渍,却依旧清华濯濯,贵气秀美。

“等我们安全离去后,便交于你。”苏子衿微微笑了笑,神色平静。

这唤作墨白的青年与火麒、火麟如此亲密的模样,显然便是这里的镇守者,而思及地宫地板的干净……俨然便可见此人的身份。

姓墨的人,无疑便是墨门的子弟了。虽然苏子衿不知他在墨门的身份如何,但她知道,这人决计不会简单。

听着苏子衿的话,墨白不由嗤笑一声:“将地宫毁的如此彻底,你还想活着离开?能留你一副全尸就算是恩典了!”

“墨白,你也是够了。”南洛突然插嘴,不满道:“面对如此美人儿,你竟是还如此凶狠无礼,简直斯文败类!”

“你最好给我闭嘴。”墨白笑了笑,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洛,红口白牙微微一动:“否则你很可能永远说不出话来。”

“我去你大爷的乌龟王八羔子!”少女勃然大怒,说出来的话竟是让苏子衿和司言都不由愣住。

尤其是苏子衿,分明这少女看起来极为精致玉雪,怎的竟是有如此粗暴的一面?而且她这一面,突然的便让她想起了某个‘痴狂疯癫’的旧友……

这一头,南洛骂了一句,便将头往左边一扭,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却是没有再放肆,这模样,俨然便是对墨白颇有些忌惮。

“快点交出来。”见南洛安分下来,墨白才悠悠然看向苏子衿,笑道:“最好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司言清冷的眸光波澜不惊,只薄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字:“无妨。”

这话,无疑便是对墨白的挑衅了,尤其他这一副‘我没在怕’的样子,看的墨白咬牙切齿。

苏子衿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蛋,素手扯了扯司言。

司言如今受了重伤,只从武力值来说,自是比不得先前,若是贸然与这男子对上,显然容易败北。

“有我在。”司言微微偏头,清冷的眸光落到苏子衿的脸上,他说:“你不必怕。”

有那么一瞬间,苏子衿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厮如此认真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宛若情话绵绵,实在叫人难以遏制的悸动起来。

敛下心中的不自然,苏子衿道:“小心。”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风化成两个字。

瞧着苏子衿和司言这般‘情意绵绵’的模样,墨白和南洛都不由脸色沉了几分。前者是因为这两人不把他当回事,后者则是因为……这美人儿竟是有情郎了,着实让人心中难受的紧啊

墨白长袖一挥,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毫无预兆的飞身上前。

司言冷冷抿唇,下一秒便提起长剑,迎头而去。

两个男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苏子衿一心落在司言和墨白的身上,倒是没有去解这个唤作南洛的少女手上绑着的绳子。虽然面上看来,南洛与墨白十分不和谐,但这不过只是他们看来罢了,谁也不知道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如何。

若是她解开了南洛的绳子,南洛要是帮着墨白对付司言又该如何?现下苏子衿和司言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决计不允许司言出事。

心中如此想着,那头墨白与司言已然大战起来。

司言手中执着屠麟剑,墨白手中却空无一物,但比起司言堪堪受的重伤来说,显然占便宜的还是墨白。再者说,司言因为右手手腕被火麒麟咬伤,现下却是用了左手,这样一看,司言还是吃亏许多。

墨白冷笑一声,手中一掌拍了过去,那集聚了他八层内力的掌风直直便朝着司言而去。司言眸光清冷,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他的眼底,只有无穷无尽的寒凉与沉静。

长剑一挥,墨白的掌风瞬间被割裂开来,化作无形的微风,消失无踪。

感受到这个受了重伤,内力还如此高深莫测的青年,墨白眸光不由深了几分。随即他反手侧过,另外一道掌风随之袭向司言,司言转身一躲,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与此同时,墨白袖中有短箭随风飞去,直直便向着司言的面门飞射过去。

苏子衿心下一紧,若是放在素日里,俨然对司言来说并不是威胁,可如今他堪堪受了重伤,行动自是没有从前灵巧,自然很难躲过去。

这般想着,苏子衿眸底便升起了一抹冰冷之色,只见她素手微微一动,就在墨白没有丝毫设防的时候,手中银簪破风过去。

墨白眸光一闪,下意识的便想要躲过苏子衿投掷过来的银簪,只是,他没有想到,苏子衿要的,正好就是他的躲避

“嚓……”

“嚓……”

接连两声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前者是司言被暗箭刺入胸口,后者则是墨白被苏子衿的银簪刺入命门。

那是……习武者的命门

“咳咳……”墨白眸色一暗,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他来不及擦拭嘴角的鲜血,便快速给自己点了穴道,随后他眯着眼睛看向苏子衿,面色亦是冷沉下来:“你使诈!”

要不是苏子衿看起来柔柔弱弱,墨白根本不会对她不设防备。

如今这银簪刺入他的肚上三寸位置,他方才又正好运起内力,不偏不倚的,就将他所有的内力泄了彻底,要不是他及时封住穴道,想来就要走火入魔了

这女子,竟是如此狠毒,只一招,便要他的命

“彼此彼此。”苏子衿淡淡笑了笑,眉眼生辉,却含着森冷:“你都可以对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使出暗器,我为何不能够对你下狠手?”

虽然苏子衿面上没有丝毫气恼的模样,可心里头却是对此人厌恶了几分。若非她如今没有内力,只能凭借巧劲儿将银簪飞射过去,这个唤作墨白的男子早便走火入魔,死在这银簪之下

说着,苏子衿不疾不徐的上前一步,扶住司言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没事吧?”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满脸忧色。她不是没有心肝的人,司言这两日对她的照顾与妥帖,她皆是看在眼底,无论他的目的在于如何,苏子衿现下只想保住他的性命,顾他周全。

“无妨。”司言抿了抿唇,脸色却苍白如纸,只见他神色淡漠,冷冷的看了眼墨白,凤眸幽深而嗜血:“他日再见,必诛而杀之!”

“恭候。”墨白清雅一笑,脸上倒是少了三分怒意,多了一丝悲悯与仁慈:“只可惜,你许是等不到那日了。”

司言如今的伤势,已然是十分之重,若是他没有及时得到救治的话,不到一日便会一命呜呼,而墨白,显然不会告知他们如何离开的方法。

“假慈悲!”这时候,一旁的南洛狠狠呸了一声,斥道:“我说墨白,你这人真是小人一个。”

南洛义正言辞的说着,便缓缓踱步到苏子衿的面前,就在他们戒备的情况下,她扬唇,笑眯眯道:“美人儿,虽然我是很希望你情郎快点死掉,然后我趁机后补上位。但是呢……”

说着,南洛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正气凛然道:“我与墨白这假慈悲不一样,他狡诈阴险,我可是真的光明磊落,正义十足。所以呢,我告诉你啊,这个金银搬开,你就会发现有个湖泊,那底下有个小木船,你们只需要乘着那小木船,顺着那湖泊下去……”

“闭嘴!”墨白额角青筋暴起,有些恼意。

“去你大爷的。”南洛转身,狠狠瞪了眼墨白,张牙舞爪道:“再说一句‘闭嘴’信不信老子拔了你舌头,让你一命呜呼?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啊!”

美人面前,墨白这厮竟是如此下她的面子,实在气死人了。

南洛不理会墨白,只又笑眯眯的盯着苏子衿的脸容,极有耐心道:“顺着湖泊下去,就可以抵达这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到时候你们就得救啦!”

瞧着眼前南洛絮絮叨叨的说着,苏子衿一时有些诧异。南洛为何与墨白对着干?难道她是真心想要帮他们?

司言凤眸冷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南洛看苏子衿的神色,有一丝……觊觎?这样的感觉,让司言眸色不由更加冷了几分。

“多谢。”想了想,苏子衿便微微一笑,道了声谢。

眼前女子,言笑晏晏,着实美的出尘入骨,一时间便看的南洛有些心跳骤快起来,她脸颊破天荒的泛起了一抹红晕,整个人一时间便又处于呆滞状态。

苏子衿却是没有注意到南洛的奇怪反应,她说完那句谢,便扶着司言坐到一侧,自己却是跑到那金银堆里,把麒麟蛋往旁边一放,便开始将那所有的珍宝推开,等到所有珍宝都被推开后,果然发现那儿有个暗格。

苏子衿掀开暗格,只见暗格底下确实有一潭湖水,水中正好一艘小木船,与南洛说的一般无二。

于是,她便将一侧的麒麟蛋放到原位的草垛中,冲着那两只火麒和火麟温软一笑。

一时间,美人灼灼,如桃似夭,恐怕妲己褒姒,也无法比拟。

南洛有些痴痴然的瞧着苏子衿,至方才到现在,脸上的呆滞便没有消失过。便是那恨的苏子衿牙痒痒的墨白,也不由微微一愣。

美人画皮,她却在骨。

不到片刻时候,苏子衿便与司言一齐下到了小船之上。

看着司言和苏子衿离去的背影,墨白忽然一笑,神色有些悲悯圣洁。

“你笑什么?”南洛有些奇怪,心下徒然升起一丝被算计了的感觉。

“没什么。”墨白扬唇,神色倒是极为平静,一时间没了方才的恼意。

“墨白!”南洛脸色一变,不由惊道:“你不会是设计了他们罢!”

虽说的疑问的口气,但是南洛从墨白的脸上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含义。

果然是借着她的手,设计了那两人

“这确实是离开的路没错。”墨白悠悠然一笑,叹了口气,似模似样道:“可是等下会有场暴雨,风向也会改变的厉害,即便他们乘着木船,也会被暴雨打翻,届时……”

正是因为料定了苏子衿会怀疑,他方才才故作恼火的阻止少女,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引诱他们入了圈套。

敢毁了墨家地宫的人,哪里有可能就这般平白放过她?更何况,那女子还对他使了暗器,害的他如今几乎动弹不得。

“墨白,我他妈掐死你啊!禽兽!”南洛立刻炸毛起来,她眸底浮现一抹戾气,神色颇有些癫狂之意。

墨白眼皮子一跳,虽然平日里南洛也是这般疯疯癫癫,但今日她一副狠厉的样子,显然是真的恼火了。

眉头微微一蹙,墨白问道:“太子不会是对那女子动心了吧?”

“老子就是对她一见钟情啊!”少女……不,应该是太子,他恨不能掐死墨白,可奈何双手被绑的死死的,于是他抬起脚,便狠狠踹了过去。

若是放在往日里,墨白一定要不悦起来,但看着太子这幅认真的样子,他倒是愣住了。

疆南国那喜欢男扮女装的疯太子竟然也会动情?滑天下之大稽啊

这般想着,他却是微微一侧,躲过了疯太子的临头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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