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大婚(上)(2 / 2)

“百里奚,也许是我自己都错乱了。”轻衣蹙眉,抬眼看着百里奚,道:“从今天开始,你都别再粘着我了。”

这话自轻衣的口中说出来,倒是有些冷淡之意,听的百里奚一时间心如刀绞,却是丝毫哭不出来。

他是不伤心吗?是不难过吗?还是太伤心,太难过了?

不待百里奚回答,轻衣便冷然转身,她背影有些清冷,竟是一时间,和司言那么相像。

人潮涌动,百里奚心口忽然一疼,有悲伤的情绪浮现,可下一刻,他却是眨了眨眼睛,就朝着轻衣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

一连两日过去,苏子衿照常在落樨园待嫁,嫁衣是司言下聘那日差人送来的,因着他知道苏子衿不擅绣技,便在很早前,就同战王妃提过此事,命了锦都最出名的绣娘,亲手缝制。

那日看见嫁衣的时候,不仅是战王妃和青烟她们感到震惊,便是苏子衿自己,也是大吃一惊。不为其他,就因为那嫁衣着实太美了,比起苏子衿见过的任何一件,都要精致而贵气。战王妃在那之后就连连夸了好几回,说是司言这女婿太好,办事稳妥之类,足足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便是战王爷也都有些吃味的紧。

故而这一次,待嫁的苏子衿,依旧显得有些闲散而无所事事。毕竟成亲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女儿家身上,都是缝缝绣绣的,恨不得把未来夫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帕子衣物都做上一遍。

用了早膳,苏子衿便陪着木木念了一会儿诗词,雪忆那头紧接着带着木木开始习武。然而,就在这时,青书进了院落来禀报,说是喜乐前来。

淡淡一笑,苏子衿便让他将喜乐带进来。

不多时,喜乐穿着一件黑色的劲装,一如几日前那般,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苏子衿打量了一番,发现喜乐这小姑娘,尤为喜欢穿黑衣便服,分明该是最爱艳装的年纪,竟是如此与众不同。不过好在喜乐皮肤极白,容色也生的好,故而穿着这样一袭黑衣,也依旧是白里透红的,像个喜庆的娃娃一般,甚是惹人欢喜。

相较于苏子衿的打量,喜乐倒是来的简单一些,就见她走上前去,手中刀剑没轻没重的就搁置在了桌子上,挑眼道:“苏子衿,你为何调戏我?”

调戏?一时间,青烟等人皆是有些懵住,随后,便是忍俊不禁的捂嘴笑了起来。

这喜乐倒是极为有趣,一见面就说苏子衿调戏她,还完全不认为两个女子之间,说`调戏’的怪异之处。

苏子衿闻言,却是抿唇一笑,眉眼弯弯道:“现在才回味过来么?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这话,便是承认了喜乐所谓的调戏的话了。

喜乐一听,不由瞪眼道:“苏子衿,你耍流氓!”

那日苏子衿东问西问,又是诱导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又是哄骗她来寻她,若是放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可都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原本喜乐倒是没有这般想,可是她反反复复的一回味,便觉得事有蹊跷。那日本打算问苏墨是不是认得苏子衿,也因为喝酒的缘故,忘了彻底,再后来,她忽然就想起了苏子衿,于是便打探了一番,瞬间明白了一切。

且不说苏墨是苏子衿的兄长,便是那日苏子衿牵着她的鼻子,让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又哄骗她以`报仇’的名义,上门找她这件事,就是含着一股子图谋不轨的意思。

只是,她这人素来不信邪,便就这般,单枪匹马的过来了。

苏子衿闻言,却又是一笑,她无辜的弯了弯唇,说道:“你可知耍流氓什么意思?我可是分毫不曾对你动手动脚。”

说着,苏子衿看向一旁的青茗,吩咐道:“将那坛开封了的桂花酿带来。”

“是,主子。”青茗应了一声,随即便很快出去了。

一听到苏子衿提起桂花酿三个字,喜乐便吸了吸鼻子,噘着红唇,大义凛然道:“不要以为用酒诱惑我,我就会屈服!”

在苏子衿面前,喜乐倒是个可爱的小姑娘,那股子痞里痞气,也一时间消散了去,大抵是苏子衿瞧着太过高雅,只至于喜乐一时间,便收敛了自己的脾性。

这一点,就连喜乐自己,也有些惊诧不已。

“无妨。”苏子衿温软一笑,从容道:“我只是存了一丝诱惑你的心思罢了,尝试不尝试是我的事情,上不上当是就是你的事情了。”

她说的极为坦荡,以至于喜乐不由蹙眉,不解道:“你诱惑我什么?莫不是对我有意?”

话一出口,喜乐便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胸口,紧张的大叫道:“苏子衿,别说是酒了,就是你把金山银山搬到我面前,我都不会妥协的!”

喜乐的话一落地,青烟等人便都笑的岔了气,大抵是眼前这小姑娘太会想了,连这等子奇怪的事情,也能够猜度,实在是奇葩一个。

苏子衿亦是有些忍俊不禁,就见她兀自倒了杯茶,不紧不慢道:“你大概知道,我要嫁人了吧?左右就是过几日的事情,为何又要对你起那等子心思?”

说着,苏子衿微微抿了口茶水,才看向喜乐。喜乐闻言,却是狐疑道:“那你为了什么?瞧着你也不差钱,还能图我什么?”

苏子衿要嫁人的事情,她自是知道的,听说是那什么长宁王世子,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可喜乐深觉,苏子衿要么图钱要么图人儿,钱的话,苏子衿是不差的,那么人儿……难道苏子衿不是图她这个人儿?

苏子衿倒也不隐瞒,只淡淡一笑,说道:“我图你背后的墨家药宗。”

“我去!”喜乐错愕的瞧着苏子衿,小嘴微微张开,哆嗦道:“苏子衿,你这女人也太诡异了吧?”

图药宗,这等子话都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苏子衿难道不怕她立即甩脸走人?毕竟是药宗啊,墨家的药宗啊!多么是神秘而不可窥探的存在?岂是任何人说要窥探便能够窥探的?

“还好。”苏子衿笑容很浅,却异乎寻常的好看。

这时候,青茗已然抱着一坛酒,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待苏子衿说话,她便会意的打开了盖子,顿时那香味弥漫开来,香甜而令人不喝便可微醺。

喜乐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而那一边,青茗却是兀自到了一杯酒,放置在苏子衿的面前。

闭上眼睛,喜乐声音有些发闷:“苏子衿,你这酒哪里来的?”

“自己酿的,”苏子衿如沐春风道:“只不过是陈年的罢了,我那里还有一坛五年的,倒是一直不曾开封。”

“在哪?”喜乐顿时睁开眼睛,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直直瞧着苏子衿。

“那坛酒啊,在……”苏子衿尾音拖得很长,却是好半晌,忽然低笑道:“在哪里,告诉你做什么?我可是怕你跑去偷喝了。”

前几日苏子衿便悉知,百里奚和喜乐有些交情,后来苏子衿倒是也问了下百里奚,百里奚说喜乐同他一般好酒,说是酒痴也不为过。

“哎呀!”喜乐夸张的拍了拍大腿,一副唠嗑的模样,问道:“我就问你吧,你要图药宗什么?窥探墨家的秘密?”

“自然不是。”苏子衿笑容满面,接着说道:“墨家的秘密有什么可稀罕的?我会五行八卦阵,不必偷师。我不喜欢战火,不必求机关器具。唯独所求的,便是解了寒毒,活在当下的岁月里。”

先前喜乐便说过,她父亲提起过解寒毒的方法,而墨家则素来有许多的灵草丹药,或许可以为之一用。

这样坦诚的苏子衿,让喜乐着实惊讶不已,可仔细去想,她确实要图谋的,只是解了身上的寒毒……

如此一想,喜乐便试探性的开口道:“那你要如何图谋?”

这就是在问她策略了,苏子衿听着,倒是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戏谑开口道:“喝了这杯酒,从此一生好朋友。”

原本喜乐便是个讨喜的姑娘,苏子衿对她也甚有好感,如今她既是想要接近药宗,自是以接近喜乐为主了。

听百里奚说,药宗只喜乐这一个女儿,到底是疼宠至极的。只是这些,苏子衿没有同喜乐挑明,但依着喜乐的机灵劲儿,大抵也是可以猜到的。

“一杯酒你要买我一生?”喜乐闻言,大大的眼睛便是一瞪,随即她看了眼酒香蔓延的坛子,立即便仰头道:“不过你总得让我验验货,看看值不值得吧?”

“这杯,恰好是为你准备。”苏子衿眉眼弯弯,好似全都算到了一般,将方才倒了桂花酿的酒杯递到喜乐的面前。

喜乐见此,倒是丝毫没有客气,肉乎乎的小手一下子便捏起了酒杯,启唇喝了一口,顿时小脸上一片满足之意。

“好酒!”赞叹一声,喜乐傲娇道:“你既然这般恳求,我自是也不好拒绝,不是么?”

说着,她咧嘴一笑,露出极为白皙的贝齿,瞧着分外的有趣。

“那坛酒,埋在东篱的某个地方。”苏子衿轻笑起来,低声道:“刚刚好,你不也是要去东篱?”

喜乐此次来锦都,不过是为了玩闹罢了,而去东篱,更是不在话下,若是依着苏子衿猜测,大抵她原本就打算借此领略四国的风貌。

“啧,”喜乐不赞同道:“苏子衿,你什么都好,就是吧,太聪明了,有点不可爱啊!”

苏子衿:“……”

……

……

三月初三,转瞬便到来了。

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冬日余下的微凉,也顿时变得燥热起来。

初春的气息,正渐渐浓厚,杨柳岸,有桃夭灼灼,向阳而盛开。

一大早,长宁王府和战王府,便双双高挂大红灯笼,两个府邸上上下下,皆是洋溢着喜色。

长宁王夫妇原本说是会准时到场,但前两日却是又来了消息,说是路上有些事情阻挡了,大抵司言的婚期,是赶不回来了。为了这般事情,战王妃还有些叹息,不过司言那头却是做的很稳妥,以至于即便没有父母筹办,一切还是井井有条。

这一度,让战王妃很是夸赞了一番。

沈芳菲昨夜歇在了战王府,故而一大早,她便起来帮苏子衿描眉修容。

沈芳菲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在这些方面,甚至比起其他人都要娴熟一些,故而,在苏子衿成亲之前,两人便有了这样的约定,只等着三月初三这一天,她为苏子衿挽发梳妆。

不多时,沈芳菲便为苏子衿画了个极为精致的妆容,她执起朱砂笔,一边沾染朱砂,一边问道:“你要在眉心绘什么花样?”

苏子衿瞧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这大抵是她第二次这般盛装了,第一次的时候,她一心嫁给司卫,只为利用。而第二次,便是现下……

嫁给司言,她扪心自问,有的只是喜悦和安心,她已然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有那种紧张到极致的心绪,更没有那种肆意的幻想。

她只是想和司言走下去,安安稳稳的走下去,一直到白首。

沈芳菲瞧着苏子衿有些愣神的模样,不禁莞尔笑起来,道:“子衿,你这可是听到我的话了?还是说,在春心荡漾着?”

沈芳菲的话,立即便打断了苏子衿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瞧着镜中的沈芳菲,笑道:“听到了,只是我也不知道该绘什么花样好看。”

这言下之意,便是让沈芳菲自己抉择的意思了。

沈芳菲失笑,正打算说什么,就听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门外缓缓传来:“红莲。”

沈芳菲下意识抬眼看去,就见是苏宁风流倜傥的笑着,踱步进来:“我妹妹若是绘了红莲,定是要艳压天下!”

一边说,苏宁还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桃花眸底满是笑意。

“若是不绘,她也是顶顶美的。”沈芳菲挑眼瞪了下苏宁,手下却还是微微动了起来,为苏子衿绘上了一朵红莲。

顿时,镜中那张艳绝的脸容,一瞬间便娇媚到了极致,俨然媚骨天成,便是褒姒、妲己,也丝毫比不上她。

“绘上了,就更美了!”苏宁也不反驳沈芳菲的话,只顺从的继续道:“可惜我就没继承娘的皮囊,着实有些令人心痛。”

说着,苏宁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看的在场一众人,皆是不禁哄笑起来。就是沈芳菲都不由捂嘴一笑,深觉这家伙太过有趣。

不过,到底苏家两兄弟,唯独和苏子衿相像的,便是那双桃花眸子,就是容色,也比不得她来的令人惊艳。

“二哥莫要可惜,”苏子衿打趣道:“等将来二哥生个闺女,不就可以美美的了?要说芳菲也是生的好,将来闺女若是像她,指不定要有多少儿郎踏破门槛呢!”

“谁要同他生女儿了?”沈芳菲有些羞窘,便直直瞪了眼苏宁。

苏宁却是折扇一开,邪魅一笑:“那生儿子也行,我不挑。”

苏宁的话一落地,便引来在场众人的笑,一时间,沈芳菲的脸颊便更红了起来。

咬了咬唇,她便嗔怪道:“苏宁,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沈芳菲的话才出来,就听战王妃一边走来,一边笑骂道:“阿宁,你又惹芳菲生气么?芳菲可是我的儿媳妇,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就不认你这个皮猴儿了!”

瞧着战王妃容光焕发的模样,再仔细听她的话,沈芳菲脸上的红更是深了几分,看的一旁苏子衿无声的笑了起来。

战王妃的话,沈芳菲自是没有辩驳,但那股子女儿家的娇羞,却是看的战王妃暗暗欢喜,心中掂量着,等到闺女的婚事完了,便也商议着去沈家提亲好了。

苏宁也不以为意,只哈哈一笑,就道:“得,娘这是有了儿媳妇不要儿子啊。”

“有儿媳妇还贴心。”战王妃哼笑一声,随即看向苏子衿,便轻声问道:“子衿,好命婆就来了,等着她给你三梳头发,你就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是啊,妹妹,”苏宁闻言,便也跟着道:“方才我打听过了,司言才到西街,还要好一会儿才到。虽说是新嫁娘,也没得委屈自己的道理。”

苏宁的话一落地,苏子衿便不禁心中感怀,大抵有这样的家人,着实是她最大的幸运。

顿了顿,她便抿唇,微笑道:“好。”

……

……

------题外话------

终于大婚了哈哈哈,撒花。不过,你萌猜猜,能不能顺利成亲?(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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