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处,终于是见着了正常情态下的悦繁了,仍旧是瘦的不得了,可是只要对上她那双眼睛,就知这不是个善茬儿。
也不愧是拂羽调教出来的,那股子狡诈劲儿,十个猴儿都不换。
她身体好多了,可到底是伤了根本,一瞧还是有些虚弱。
给拂羽请安,随后悦繁就站在了那儿,脊背挺得直,不卑不亢的。
阮泱泱坐下,这期间,还真是好生的观察了一下她。
看她站在那儿的姿态,功夫应当是不错。但她不懂武功,所以也无法给这些会武功的人定下个等级出来。
“大病初愈,还是坐下吧,总站着,身体也受不住。”阮泱泱开口,很温柔,和风细雨的,这就是以前端庄的小姑姑。
拂羽在旁扬了下下颌,悦繁也听话的走到床边,坐下,脊背依旧是挺直的。
魏小墨就坐在阮泱泱所坐的椅子的扶手上,歪着身体,就像被黏在她身上一样,甩都甩不掉。
“悦繁姑娘此番受了苦,在这儿,也得不到太好的照顾。按我说,还是回将军府养着才是,那里什么都一应俱全。”她接着说道,无不是善意。
“将军夫人?”悦繁也在此时才明白阮泱泱到底是谁,忽的又站了起来,重新给她请安。
“悦繁姑娘无需行此大礼。此次,你被陷害,身体被损害的如此严重,同为女子,我无法坐视不理。你就随我回将军府吧,在府里好生养着,尽快把身体养好,好不好?”站起身,阮泱泱走过去,拉住了悦繁的手。
她比悦繁高一些,这会儿,知心姐姐一样。
拂羽都有点儿搞不懂了,毕竟这一路来,她就听那小妖精蛐蛐蛐的说话了,他们也没交流啊。
这会儿,弄这一出,什么意思?
虽是不懂,却也没言语,表情也如旧。
“多谢夫人厚爱。是悦繁有错在先,也叫公子失望了。悦繁……现在只想赎罪,不敢再有奢望。”摇头,悦繁有些诚惶诚恐,把自己的手抽出去,后退两步,头也低下去了。
她后退,阮泱泱就又靠近,又把她手给牵住了,“缘何又是你的错?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我认为专为女人而设。正是因为只有女人才有这个特质,才更会清楚重新再来意味着什么。”
“夫人……”悦繁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并没有说出口。
阮泱泱也没有逼问,只是笑看着她,之后把她扶回了床边坐下。
并没有问她关于她当时跟哪个野男人跑了的事儿,相反的,就是一直在关心她的身体。
阮泱泱的关心,是从根本出发的,女子所特有之处,孕育生命之地。
此为最珍奇最宝贵,可同时又贵不过性命。
她所说一切皆是这个道理,可再看悦繁的脸,好像这安慰没起到什么作用不说,还有点儿扎心。
魏小墨一直坐在椅子扶手上,那股子邪乎劲儿,他不说话,也无法忽视他。
拂羽则是不言语,他就想看看阮泱泱到底要说啥。
可听来听去听半天,她也没说啥啊,询问都没一句,尽关心了。
真真是关心了好半晌,这里负责厨房那块的人给悦繁送来了饭菜,阮泱泱才停止。
然后,她又不太满意悦繁的饭食,觉得没什么营养,就明里暗里的嫌弃拂羽抠门。
拂羽无话可说。
时近傍晚了,一行人才离开,临走时阮泱泱又嘱咐悦繁好好休息,一步三回头的。
离开了书屋,魏小墨就微微低头凑近阮泱泱的耳朵说了什么,她也轻轻点头,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拂羽摇头叹气,之后走过去,“夫人,不知您这关心了一下午,可有什么收获?”
“有啊,她在想法子逃走,你若不想让她跑了,可看紧了。”阮泱泱扭头看他,真诚相告,笑容满面、。
“真的?”拂羽微微皱眉,这悦繁,自从清醒了,身体也好了,可是没少跪在他跟前认错。
看她似乎是后悔了,一系列不听从,换来了这如今下场。原来,她始终执迷不悟呢。
“不信算了。”阮泱泱还在笑,又转过脸去,魏小墨正好低头在她耳朵边说了句话,她就笑。
“夫人,你这话说的可是有证据?还是悦繁言语之间透露出什么了?”皱着眉头,魏小墨嘀嘀咕咕的,莫不是他说的?那必然不可信。
“不是她言语之间透露出什么来,拂羽公子调教的非常好,她很会伪装,极力的在掩饰自己。不过,一个人再会掩饰,有时一些眼神表情还是会有疏漏的。我看出来的,她想逃跑。你放心,这话不是魏小墨说的,他和我说的事儿,与悦繁没有任何关系。”魏小墨在说啥?说他近段时间的研究呢。
他能研究什么鬼东西,无不是她上回所说生孩子难的事儿呗,他真琢磨上了,并且还翻了不少杂书,研究了许多生不出孩子的人的特征。
他一个妖精能说什么人话,可脏了,她听着好笑,就笑了呗。
拂羽站在那儿想了想,这回倒是信了阮泱泱的话。
“我觉得呢,她若是逃走,也必然是去找那个相好的,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因为很明显,她也云里雾里,不知咋回事儿,如何被暗算,也一概不知。若是想知道谁是她相好的,不仿顺水推舟,跟着她。”挑眉,阮泱泱觉着这个可行,转明为暗。
拂羽微微皱眉,一个悦繁的背叛行为,已是叫他颜面全无。
这若非不是还有用处,悦繁,活不过她如今这完好无损的时辰。
背叛,此乃为最不可原谅之行为。
看拂羽在沉思,阮泱泱也收回了视线,反正她今天来到此处的任务也完成了,接下来就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她目前还有烦的,那就是关于生孩子这事儿了。魏小墨这研究,繁杂无比,在那些杂书上,也是翻到了无数的偏方,可当下是哪个都不能用。
他说要去找那老太太掰扯掰扯,但又觉得这些古板的大夫不可尽信,言语之间,无不是自信。
阮泱泱觉着,她若是不信他,都辜负他这些日子的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