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见幽儿走出去,才对蒋杰急道:“小姐,林婉城口中那四个病患会不会是指……”魔林四鬼!
蒋杰心头一跳:“应该不会吧……咱们在那四人面前并未表明身份,见面时也一直带着头纱,她就算抓了魔林四鬼,也应该找不到咱们才是……”
月兰道:“可是,奴婢刚刚听幽儿的话,魔林四鬼似乎也起了红疹,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蒋杰眉头紧锁,右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不言不语。
月兰接着道:“小姐,你说咱们身上的疹子会不会是林婉城搞的鬼?”蒋杰浑身一震,月兰接着道:“她本来就是大夫,下点毒药还不是顺手拈来?”
蒋杰疑惑道:“若说魔林四鬼中毒还说的过去,咱们却并没有跟她正面接触过,怎么会——”蒋杰脑子里灵光一闪,“是那条帕子!”
魔林四鬼绑了林婉城主仆后,为了确信被绑之人,曾经从林婉城身上取了一条帕子做信物。那条帕子当时有一个角是湿的,蒋杰和月兰都拿在手里过,那水渍莫非就是……毒药!
“那条帕子呢?”蒋杰想通了一切,眼神倏地变冷,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对月兰道。
月兰赶忙道:“当时,咱们害怕留着帕子反倒成了祸害,就一把火给烧了啊!”
蒋杰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嘴里恶狠狠道:“林婉城,你好,你好的很!没想到,我这满身红疹竟是拜你所赐!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蒋杰的声音越来越尖利,脸上呈现出狰狞的表情。
月兰赶忙一把拉住她:“小姐,您不要冲动!这深仇大恨咱们来日再报不迟!只是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幽儿还在廊下等着呢!”
蒋杰一扭头,咬牙切齿道:“还能怎么办?林婉城个贱人如此对我,还指望我能帮她吗?去告诉幽儿,初六那晚我哪里也没有去,谁也没有见!林婉城那个贱人就是被匪徒劫走了!被他们扒光了衣服,早就成了破鞋!我要她再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我要看着她被叔明再抛弃一次!我要她被世人的口水淹死!哈哈哈——”储玉苑立时爆发出近乎疯狂的笑声。
月兰紧张地看一眼门外,赶忙拉着蒋杰道:“不可啊,小姐!咱们不能这样!”
蒋杰一张脸几乎气的变形:“为什么不行?她把咱们害成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报复她!”
月兰急道:“小姐!你想,林婉城那样奸猾,她明知与咱们势成水火,为什么还特意让您给她作证?还有,她为什么特意提那魔林四鬼?”
蒋杰心头一凉:“莫非——”
月兰赶忙点头:“她是看准了咱们不敢将那晚的事说出来啊!不然,她手里拿住了魔林四鬼,恐怕是想要鱼死网破!”
月兰想的不错,林婉城就是这样想的。蒋杰要是胆敢不给她作证,她就要将魔林四鬼交到官府去。歧视,魔林四鬼的老二其实当晚就死了,长红疹的也只有老大和老四两人,林婉城那样说,只是为了让蒋杰更容易想起自己请来的人,自己所做的事罢了。
而且,如果林婉城将魔林四鬼送交了官府,真相就会大白,蒋杰一个堂堂相府千金,却做出杀人绑架的勾当,满朝文武会怎么想?皇帝会怎么想?只怕蒋树父子三人再也无法在朝中立足!月兰料得一点也不错,林婉城就是在威胁她们,赤、裸、裸的威胁!
蒋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去:“林婉城这个贱人心思缜密,她是料定了咱们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吗?”
月兰上前劝道:“小姐,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蒋杰的手狠狠握拳,指甲几乎插进肉里面,她浑身发抖,脸色也变得铁青:“林婉城,你给我等着!山高路远,咱们走着瞧!”
……
幽儿回了“紫玉阁”,由于蒋杰不便亲往,特意派了另一个贴身大丫鬟月清同往。
月清上了楼,给蒋英行了礼,垂头道:“大小姐偶感风寒,不便出门,特地命奴婢亲自来走一趟。初六那晚,林小姐确实与我家大小姐在储玉苑谈心。到了晚间,又是我家小姐亲自将林小姐送回去的。所以,外面的流言着实是不可信的!”
周姨娘越听越惊,直接跳脚道:“怎么可能?她明明是被歹人掳走的!童员外——”
林婉城眼光一眯:“童员外怎么了?”
佟芷柔在周姨娘背后轻轻一拉,示意她慎言。可是周姨娘此时正在气头上,妒火将她头脑都冲昏了,她一把甩开佟芷柔,指着林婉城大声道:“初六那天下午,童老夫人突发重疾,童员外派人去保安堂接你过府诊治。看完诊后,在回保安堂的路上,马车坏掉了,赶车的小路去帮你们雇马车,你就是在那个时间被歹人掳走的!”
林婉城勾唇笑道:“周姨娘说的头头是道,怎么跟亲眼见了一样?”
周姨娘恨恨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小姐莫不是以为自己做的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林婉城哈哈一笑:“听周姨娘的话,这关键证人就是童员外家驾车的小路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善了恐怕也不可能了,咱们不如就把小路找来,事情自会水落石出!”她向在场的小姐、夫人屈膝一礼,朗声道:“还请各位给婉城做个见证。也好还婉城的清白!”
那些贵妇们整日无所事事,此时听到有热闹可瞧,不用林婉城请,她们自是看的津津有味,不肯离去!
周姨娘一抬手:“慢着,要去找人也不能让你去找,免得你又拿什么好处邀买人心!”
月清冷冷一笑:“周姨娘慎言,你是说我家小姐也被人收买了吗?”
崔佟氏见得罪了蒋杰的人,赶忙赔笑道:“姑娘误会了。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她转头冲周姨娘一冷脸:“还不快给蒋小姐道歉。”
周姨娘赶忙道:“婢妾并非是不相信蒋小姐,只是有些人惯会花言巧语,婢妾怕蒋小姐被人蒙蔽!而且,婢妾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蒋英就道:“那你想怎样?”
周姨娘略略一想,道:“不如让紫玉阁的掌柜跑一趟,去找小路来对质。林小姐,可好?”
林婉层冷冷一笑:“有什么不敢?只是,咱们刚刚说的端茶倒水、磕头赔罪……”
周姨娘一咬牙:“如果流言确实不实,我自会遵守诺言。只是如果小路证实了我的话,林小姐可不要哭得太难看!”
……
小路很快被“紫玉阁”的掌柜找来,他往众位贵妇们面前一跪,不由有些局促。
蒋英当先问道:“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敢有半点虚言,就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路肩膀一缩,马上磕头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蒋英道:“我来问你,初六那天,林小姐给童老夫人诊完脉,你送她回去的时候,可出了什么变故?”
小路急忙道:“回小姐的话,当日小人的马车出了些故障,小人就让林小姐在马车里等,小人就跑到街口给她雇马车,送她回保安堂!”
周姨娘脸上露出喜色:“你雇完马车回来呢?”
“回来——”小路抬头一看林婉城,她正慢慢端着一杯茶优雅地喝着,连眼风都没有给他一个。但是,小路看着她那张清冷的侧脸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周姨娘就喝到:“快说!你回来后出了什么事?”
小路浑身一颤,趴在地上道:“小人雇马车回来之后林小姐就不见了!”
周姨娘胜券在握,脸上要乐开了花。看热闹的贵妇们也都议论纷纷,看着林婉城的眼神不由有些异样!林婉城却依旧不慌不忙端着茶杯,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却听小路接着道:“林小姐虽然不见了,但是她的丫鬟安兰却还在。她告诉我蒋府大小姐刚刚经过,就……就把林小姐接到太师府去聊天了,特意让安兰在那里等我。”
周姨娘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变了,却听林婉城不慌不忙道:“接着呢?”
小路就道:“接着,小人就把安兰送回了保安堂。”
林婉城慢慢放下茶盏:“再然后,我就与蒋大小姐相谈甚欢,最后蒋大小姐还亲自送我回的保安堂。”
众人哗然,原来是如此!看来流言果真不可信,贵妇们本来就对周姨娘的身份不齿,现在知道了真相,瞧着周姨娘的眼光更加鄙夷,一个一个都低头耻笑她。
周姨娘本来是成竹在胸,没想到小路临阵倒戈,自己还被反噬,亲尝了一把流言、白眼的滋味,不由得怒火烧心,抖着手指着林婉城和小路嘶吼道:“你……你们……你们是一伙儿的!你当晚明明就被歹人掳走了!当时,一同被掳走的还有一个女子,是不是?你们早就清白不保了!早就清白不保了!”
林婉城的茶盏在桌子上重重放下:“周姨娘,当晚是蒋大小姐亲自送我回的保安堂,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当晚一同被掳走的另一个女子是蒋大小姐?我俩一同失了清白对不对?你这么打蒋大小姐的脸,污蔑两个女子的清白,就不怕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