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定蓉还在愣神,他已经抱着怀中小盒子,笑得心满意足退后了几步。
不敢真的亲上去,他还是怕她会生气。这样就好。这样就满足啦。
“姐姐,我走了。”
他退后几步静静看着姜定蓉。看着她发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看他的眼神,像极了看一个顽皮的小猫。
他后悔了。他得回去告诉那个女人,他反悔了。
他想要的,他得换一种方式去抓住。
夜幕下,叶小戌还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淡薄的衣裳,就抱着怀中的小木盒,悄然消失了。
姜定蓉摸着耳垂,只感觉到他扑过来若即若离的那一下,甚至是有些绝望的。
她垂下眸,心里有些复杂。
叶小戌,走了。
比她想象中要体面点,可这场景,也比她想象中要难受点。
姜定蓉出门时,院子里石兰在守着。她想了下,对石兰吩咐:“小戌出去了,把他东西放好,让春娘子做好饭送到他窗前。”
一切照旧吧。
无论他还回不回来,此间就是她留给他的家。
次日,姜定蓉收到了一封信,来自颜府,她的姨母陶鸢娘子。
所说宁二夫人私下请了她去,十分诚恳说要请她上门去,说宁府有一桩婚事要颜二夫人在场。陶鸢娘子听着不解,一问,却是宁楚珩要娶姜定蓉。
这可把她吓到了,根本没敢答应下来,一扭头就给姜定蓉来了信。
信里在问自家侄女想什么呢,真的要选择宁楚珩吗?成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给长辈说一声。
信的最后,陶鸢娘子还挣扎了一下。
与其选宁楚珩,其实还不如看看颜之琢呢,好歹也有小时候的情分。若是和他成婚,以后在王都也有了助力。
这封信看的姜定蓉有些无奈。
她哪里是真的成婚,不过是宁楚珩弄虚作假,想要一个虚假繁荣罢了。
至于姨母提到的颜之琢,她疯了吗,和一个试图杀她的人成婚?就不怕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命呜呼?
姜定蓉给姨母回了一封信,让她别管。宁府请她也别去。好歹是个长辈,若是她真的在场,其实也不好办。
一晃还有两天,石兰私下查过,过来兴奋的给姜定蓉说,两天后居然是黄道吉日,真的是选的巧。
黄道吉日,宜嫁娶。
姜定蓉瞧了眼日子,倒是觉着的确巧合。
但是可惜了,这不是嫁娶。
小宅院的东西算不得很多,毕竟姜定蓉一行在此住得时间不长,她又是个不喜麻烦的,收拾收拾装一下,也不过是准备出来五个箱笼。
丫鬟小可要留下,春娘子手艺很好,也留下,等她走以后,交代人每个月按时发月钱,让她们打扫此处,等着叶小戌或许会回来的时候,让他能和以前一样。
阿庄和小胜都是北楚人,带到宁楚珩的地方有些不妥当。毕竟宁楚珩是一军主帅,她也是。推己及人,她也不会允许旁的将领的手下,在她的地盘。
所以阿庄和小胜不能带,留在此处也不妥,给廖先生去一封信,把他们俩安排一下吧。
等到时候去宁楚珩那儿,就她和石兰。
简简单单,要走的时候也轻松。
这消息不知道怎么穿到了廖先生那里去,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大清早地,着人赶了马车抵达青桐坊,也顾不得其他,敲了门一看见练剑的姜定蓉,拱了拱手,将已经写好的纸张一叠全塞给她。
“廖先生怎么来了,快坐,小可,去给先生盛碗汤来。”
石兰有些怯怯地,安顿廖先生在连廊下落了座,也不敢凑得太近,就远远候着。
姜定蓉与廖先生面对面坐着,她随手放下剑,翻开廖先生给她的纸。
第一张写到:‘某近日得知宁府外宅准备喜事,全府上下迎娶夫人。’
第二张:‘某听闻少主府上已经准备不日搬迁,不知迁往何处?’
第三张:‘少主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第四张:‘所为公事,还是少主私事?’
嗯,姜定蓉看完了,收捡整齐,放在围栏上。
她不答反问。
“先生打探出来的,想必也是旁人知道的。那先生可知,无婚书媒定,婚事究竟算不算成?”
廖先生捻着胡须,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姜定蓉猜测其意,是无婚书媒定,算不得礼成,但是宁楚珩准备出来的动静和排场,若说成,也当得。
端看从谁的角度去看。
从姜定蓉这边看去,那不过是一桩骗局。同样,也是她骗他的局。
从宁楚珩的角度去看,他可能会认定,这场婚事,是成的。
啧。
姜定蓉又说道:“既然婚事算不得成,那先生认为我所图什么?”
廖先生这就不解了,抬手拱了拱手,请少主解惑。
姜定蓉心平气和回答廖先生的问题:“宁将军是我所选之人。所图大事。最早选定他,也是因为他与北楚来说最合适,自然是公。”
至于以后,或许会有些私心……一点点。
对,姜定蓉抬眸看去层层叠叠的杏花,她和宁楚珩也如花朵一般,一月内盛开衰败。
她的私心,不过是希望在盛开的时候,这朵花更漂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