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趣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好大的胆子!完全不把我们二殿下放在眼中!你难道是看不起我们殿下吗?!”长侍气急败坏指着姜定蓉,“还不滚出来赔罪!”
姜定蓉恍若未闻。
柳悦已经借着一件斗篷藏住了身子,盯着姜定蓉的方向看了片刻,而后死死咬着下唇。
是她!
是她是她是她!!!
她居然也在王都!她居然……居然看见了她这么不堪的一幕!一个被人掀开老底按在地上扒衣服,一个戴着帷帽在雅间,还给她送斗篷,救她?怎么,把自己当悲天悯人的菩萨吗?
菩萨也渡不了她。她倒是可以砸了这泥菩萨,一起脏到地底下。
柳悦任由眼泪流淌,没有去擦半分,斗篷带来的温度也逐渐冷却。
她盯着姜定蓉,忽地露出了一个极其兴奋,又恶意地笑容。
“殿下!我认得她!她叫陶念念。无根无基,刚到王都的外地人罢了。”
“对了,殿下不是要看美人吗?这位陶姑娘,可比悦儿美多了。”
石兰气得浑身发抖:“主子,您救了她她居然恩将仇报!”
姜定蓉啧了一声。倒是不怎么意外柳悦的恩将仇报。
“帮她是我的事,我又不指望她感恩戴德。”
就是有些烦躁。
姜弘光都盯着柳悦看了好一会儿,这被当众羞辱的女子此刻已经能坦然对着他微笑,却遮掩不住眼底的恶意。
有意思啊。姜弘光瞬间来了兴趣。
姜定蓉有些头疼,姜弘光目光明显在她身上停留得久了。麻烦起来了。
姜弘光盯着姜定蓉看了好久。一顶帷帽一开始的确会遮挡人的相貌,但是一直盯着看,帷帽下的容颜多少是会窥探到几分的。
的确是个美人,大美人。
甚至是有几分眼熟的美人。
眼熟,在哪里见过?
姜弘光有些想不起来,他并没有见过陶家的姑娘,他可只有姓陶的一个婶婶。
难不成是婶婶娘家的姑娘?没这么巧,姜弘光笃定地想,陶家姑娘若是来了王都,还能不来见见亲戚?而且就算是,也无妨啊。
姜弘光指着姜定蓉:“把她给孤拉出来。”
酒楼里的人越围越多,兴奋地盯着二殿下周围的事态发展。
雅间中被堵着的美貌少女,走廊被撕碎衣裳的少女,无一不挑起他们的兴奋。
姜定蓉叹了口气。
身后窗外的雨滴声小了些。
她回眸看了眼窗外。
要不跳窗翻走吧。
毕竟她以陶念念的身份不能把姜弘光怎么样,但是若真的要她在姜弘光手里吃亏,那就太不可能了。
姜定蓉一个眼神,手下几个人就明白过来。
采青和阿庄堵在门口,阿柔和石兰扶着姜定蓉起身,往窗口挪。
姜弘光一天没得到一个顺从,早就脾气压不住了,那长侍又指着姜定蓉喊:“不顺从二殿下,你完全不把殿下放在眼中!贱人,你也要被扒光衣服才听话吗?!”
姜弘光怒意上涌,怒斥道。
“还不去给孤把人绑出来!今天孤非要把她也扒光不可!”
采青和阿庄拦住冲进来的长侍,而姜定蓉已经坐到窗边。
“二殿下要扒光谁?”
随着一个温和甚至带有笑意的声音传来,不少围在走廊的人忽地倒吸一口气,连忙退向两侧。
姜弘光瞳孔一缩,表情瞬间凝固。
姜定蓉翻身要跳的姿势顿了顿,她好奇地歪了歪头,外面好像来了什么人。
走廊中聚众看热闹的不乏一些官宦子弟,此刻都温顺的羊群一样退散,躬身行礼。
“颜相。”
“颜相。”
“国相大人安。”
就连二殿下姜弘光,也被迫挤出一个微笑,草草对着来人拱了拱手。
“颜相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来人一身白底青竹圆领衫,发髻簪着木簪,相貌俊美,周身气度温润,见人带笑,如沐春风。
颜之琢规规矩矩对姜弘光躬身,姜弘光没敢硬受着,侧了侧身。
他站定后,目光扫过雅间坐在窗台上的少女,收回视线,温和地对着二殿下说道:“臣听闻殿下在酒楼中做了些不太妥善的事,特意赶来,怕殿下酿成大祸。”
姜弘光这会儿才感觉到理智回笼,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这,都是误会。”
颜之琢含笑点了点头:“是误会最好。”
姜弘光松了口气。
而后只听颜之琢吩咐手下:“将殿下身边的长侍带走。”
长侍这会儿吓得脸都发白,不敢置信地抬头:“颜相,小的……”话音未落,直接被颜之琢身后的随从堵上了嘴。
姜弘光一愣:“颜相,他……”
颜之琢温声吩咐手下人。
“带出去,直接打死。”
而后回头,含笑看着姜弘光:“二殿下说什么?”
姜弘光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后背发凉,半响,才吞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
“这……直接打死是不是有些……过了?”
颜之琢了然,温声解释:“臣以为殿下该知道,此事不是误会,他是替殿下受过。”
“可是,可是太过了。”姜弘光支吾了声,“颜相不如秉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