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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些天都没有收到林宥的消息,步融当他还在准备考试,因为接连几单的生意步融手头也稍稍宽裕了些,好一阵子没喝酒了,反正也无聊,天黑之后把店门锁好,回家的路上拐了个弯,晃晃悠悠去了酒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段时间没来,步融感觉今晚酒吧里的人尤其多,就连音乐也比以前躁动刺耳,步融穿过人群来到吧台坐下,要了一杯酒之后抬手刚要喝,余光瞥见了台上的某个身影。

坐在架子鼓后面,脸被挡住了一些,但随着他仰头肆意地笑着的时候仍能让步融一眼分辨,是林宥。

步融眨了眨眼,有点不相信他怎么会在这并且现在就在敲着架子鼓。舞台上明亮的灯光打落,丝丝缕缕照耀在架子鼓上,一些步融叫不上来名字的乐器折射着光,反倒将正中央坐着的林宥衬托的耀人眼目。随着挥舞的双臂落下的每一次敲击都是力量与野性的爆发,步融总算是知道他结实的手臂和胸肌是怎么来的了。

此时的林宥鲜活生动,耀眼夺目,他应当是享受其中的,从他飞扬的眉眼和发自内心的笑容里就可以看出来,面前的鼓摆了那么多架,却不见他有一点慌乱,游刃有余地跟随着音乐敲击出节奏,偶尔还扬高一只手臂在空中转着鼓棒,只让步融想到了一个词:

意气风发。

步融目不转睛看着,台下的人们跟着音乐在欢呼跳跃,发觉他自己跟着林宥的演奏竟也有些血液躁动,饶是现在步融也不得不承认,敲着架子鼓的林宥真是酷的让人没办法移开眼睛。

直到林宥的演奏结束,步融连面前的酒都忘了喝,林宥好像早就注意到了他,从台上下来径直走到他这里,步融看着林宥迈步一点点走向自己,很奇怪,周围人群发出的噪音好像突然被屏蔽掉了一样,现在回荡在步融耳边的只一个声音——怦怦怦,从哪里发出来的?是林宥的脚步声?不对,林宥走的很从容,他的脚步没有这么慌乱,那么到底是什么?

直到林宥站在他面前,步融才分辨出,原来是林宥踩着他的心跳声过来了。

可为什么会跳的这么快?步融想或许是因为周围拥挤闷热的环境,亦可能是躁动的音乐声在鼓动着他的心跳,反正,绝不可能是因为他自己。

步融清了清嗓子,怕说话声音会沙哑,佯装镇定:“你又不好好学习瞎跑什么?”

林宥唇边带起一个笑容,步融看到却慌乱的有些不敢直视,他说:“考完了啊。”

步融又觉得自己不对劲,他听完林宥的话第一反应竟然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却先跑来酒吧玩?

步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僵硬地转移话题:“你还会架子鼓啊。”

林宥笑眯眯看他,眼睛里仿佛在说着,这不是显而易见?

但他还是好好回答了:“对啊。”

说完后,林宥喉结动了动,掩饰的很好,没人看的出来他竟然有一丝紧张:“你觉得怎么样?”

步融啊一声:“我不懂。”

接着笑着说:“但我觉得很好,很酷。”

林宥又无端一阵雀跃,随即恢复了平常跟步融玩笑的模样:“我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要等我吗?今晚你的酒我请了。”

话语里的暗示步融瞬间就听懂了。抬手又要了一杯酒推到林宥手边,步融拿起自己那杯酒轻佻地与之碰了碰杯,发出清脆的一声‘叮’,仰头喝一口之后斜睨着他:“哥哥有钱。”

林宥偏过头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顺带摸了一下步融的手,接着转身回到台上。

步融静坐着,剩下的时间里支着下巴看林宥敲架子鼓,偶尔散漫地喝一口酒,看的有些出神,仔细想来,他对林宥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知道的全都是林宥透露给他的,对于林宥的生活,他好像从没有探入过。而现在因为巧合看到了另一面的林宥,让步融感觉有些不真实。

步融不是专业的,但他对音乐的鼓点比较敏感,听了林宥几首歌演奏下来,莫名有种直觉,他绝对不是业余的水平,不管是什么节奏都能把控的很好,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竟从不知道他会架子鼓。

时间流逝,林宥很快来到步融面前,与之前相比肩上多了一个竖长型的挎包,看着步融说:“下班了,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酒吧的大门,向步融家方向走去,半路上,林宥突然说:“还没吃饭,陪我吃个宵夜怎么样?”

步融点点头,和林宥一起进了附近一家面馆。要了两份面,步融想说不吃,但林宥根本没听他的。等待面上来的这段时间,步融似无意问:“放暑假了,你不回家?”

“嗯?不回,”林宥说,“回到家也是我自己一个人,不如就留在这兼职挣个钱,省得来回折腾,”

说着看向步融眯眼笑笑:“况且,这里还有你能陪我。”

步融觉得自己这一晚情绪实在是多变反常,之前因为林宥出现在酒吧烦闷,现在就因为他说不回去而觉得有些开心。

步融掩饰性地抬手摸了摸头发,想到什么又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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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住哪?”

“我么?睡大街啊,不然还能去哪?”

步融无语看他。

林宥笑:“逗你的,租了房子。”

步融点点头,总算是放心了些。

说话间面已经端上来了,林宥抽了筷子,挑起面条低下头安安静静吃饭。步融心里暗骂自己想太多,不言语开始吃面。

可能确实是饿了,林宥吃饭也比往常快了些,而步融吃下去一半就吃不动了,林宥看见步融放下筷子,像是条件反射,轻声说:“再吃点吧。”

面馆里还有其他人,步融不想被林宥丢人现眼,拿起筷子硬着头皮又吃了两口,随即看也不看他起身去付了钱。

出了面馆林宥贱嗖嗖的揶揄:“哇,我们融哥哥有钱了果然不一样诶,也太帅了吧。”

步融冷眼瞥他。

两人不急不缓走在回去的路上,走过热闹繁华的街道,穿过小巷子,夜里的风凉凉的,沁着令人心情愉悦的清爽,步融侧目问:“为什么在那家酒吧兼职?”

林宥也侧过头看他,语气轻飘飘的:“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我挑明吗?”

不等回答,林宥继续说:“因为你常去那里。”

步融发觉自己不再游刃有余,对于林宥竟然变得难以招架,有些狼狈地错开话题:“你学音乐的?”

“不啊,大学专业是金融。”

步融哦一声:“看你架子鼓那么好,还以为你学的音乐。”

林宥耸耸肩:“架子鼓小时候就学了,我妈说玩玩可以,别耽误正事,再说她也不同意我报音乐。”

步融轻声问:“那你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么,”林宥想了想,“倒也没有吧,想学在哪不是学?其实有很多人问我怎么不考音乐学院,认为有一项技能就应该专攻,但我觉得人在还有精力的时候应该去尝试不同的事,”

说着笑一声:“说这些大道理没什么用。架子鼓对我来说是兴趣是爱好,人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的时候是最快乐的,只要想到碰到都会不由自主地开心,就是因为现实繁琐困束,所以每次我在玩架子鼓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逃离了现实,但如果把它变成一个需要我必须完成的任务,作业,课题,以考试的形式来衡量它的价值,我反而觉得这是在用现实把它困住,我也会厌烦。”

“过于拥有束缚自己,好像这才是遗憾吧。”

林宥说完看到步融有些发怔的表情,随意一笑揽过他的肩:“我扯淡呢你真信了?”

“当然是因为我迫于我妈的施压啦。”

但步融却想着林宥那段话出神。

要自由的人反倒因为在追求自由的过程中被绊住脚,真正自由的人恰是不在乎自由本身,才活得肆意洒脱。

林宥撞了撞步融的肩膀:“真不是我装逼,我朋友说我的架子鼓比一些专业的还要好。”

说着带着求夸夸的语气:“我还有自己的乐队哦。”

步融深吸一口气,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把林宥凑过来的脸推开:“嗯嗯嗯,真不错,真厉害。”

林宥不满:“你敷衍我!”

“没有。”

“你有!”

“烦人,说了没有。”

“你不耐烦了我了是不是!才几天没见你就跟人家生疏。”

“闭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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