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受伤害的就是自尊——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听不懂话的学渣。
龚香已经可以用白清园的叫骂来下饭了,每回听到都乐得哈哈笑。她觉得是她的反应愉悦了他,每当听到白清园蹦出一个她没听过的人名或典故时,她升起的是求知欲而不是被羞辱感。
龚香笑完,故意说:“刚才白小公子说的放翁是指……”
姜姬瞪了他一眼,他就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饶有兴趣的望了眼蟠儿就出去了。
等他走后,姜姬说:“你把那几个人送到摘星宫去,让人把他们看好了,不能乱走,不必给他们侍候的人,衣食住行都让他们自己来做。”
蟠儿点头,他隐约有点明白公主为什么大张旗鼓的宣扬白清园。
似乎……是为了他。
直到现在,人们看到他的脸仍然会把他想像成公主榻上的宠儿,这在公主越来越大之后,这种想像也越来越具体,越来越不可能被人忘记。
但公主已经让他当了长史,显然,公主是希望他能有一番作为的。可如果人人都只把他当榻上玩物,他就不可能有任何成就。
如何让别人忘了他的出身呢?
那就是用另一个更有名气的宠儿来取代他。
人们永远只会记得最受宠的那一个,剩下的都会成为历史被人遗忘。
而一旦“失宠”,他身上的光环也会随之消失,就算他仍然是同样一张脸,但人们再提起他时就会说“公主现在更爱白小公子”,他就成为衬托白清园的人。
在公主见到白清园的那一天就欣喜的对他说:“他才是适合留在寝帐中的人,你的世界在外面。”
而越看白清园,他越能明白公主话里的意思。
白清园是一个……太简单的人了。
蟠儿离开后,一墙之隔的白清园又闹起来了。
姜姬放下手中的书简,觉得可以暂时轻松一下,就让姜良把白清园带过来。
她“毕竟”在宠爱他。
而白清园不说不动,坐在那里就足以替这一方天地增光添采。
姜良很快把白清园请过来了,他眼眶微红,气呼呼的脸蛋上带着红晕,可能在刚才又企图偷跑出去被人发现给带回来,所以身上的衣服也有一点乱。
他看到姜姬,恨恨的别开脸,只给她看后脑勺。
她就让他坐在大殿的另一侧,离她尽量远,但也不许他离开。
但今天不同,他说话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他起身向她走来。
姜良立刻命侍人拦住他,不许他靠得太近。
姜姬好奇的放下书简。
“公主,请让这些人退下。”他说。
“不行。”她摇头,“啾啾,我不相信你。”
白清园,小名啾啾。这是把他送来的齐太守说的。
那个道貌岸然的男子就像一个可靠的长辈,他领着白清园进来时,白清园的脸上带着对他的信任,他当时还没有发觉他到这里来的使命意味着什么,他克制,但似乎有一个高尚的理由让他接受了。
不过没几天他就发现了这一切不像他想的那么容易接受。
于是,他开始用他的方式进行反抗。
从他的反抗模式看就知道他以前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还有他的小名……啾啾……
他一定受尽家人宠爱,从小到大都没有遇上过挫折。龚香说他的书读得不错,先生教得好。
虽然不是天才,但也能称得上是有才有貌,家有薄产,如果没有意外,他应当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可惜……
姜姬有些可惜白清园,所以她不会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如果日后他有了喜欢的人,她当然也会放他离开,她还会照拂他的家人。
但现在他必须要留在她这里。
他的脸实在很有说服力,没有一个人怀疑姜姬在作戏。而且连白清园自己都真情实感的相信她对他图谋不轨。
她收了许许多多的美人——好色。
但又慢慢都送走了——最宠爱的那一个吃醋了。
白清园每天吵吵闹闹要走——持宠而骄。
她当然舍不得最美的一个走,只好把其他的美人送走。
然后,她又舍不得那些美人,偶尔悄悄把他们从宫外再接进来,偶尔她溜到宫外去,一解相思之苦。
这就是最近在街上流传的关于公主的风流韵事最新版。
姜姬,也站在了摘星宫里。
她很久没回来了。
从商城回乐城后已经一年了,可她一直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