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1日“可有信心?”沉甸甸的,轻飘飘的;是被衣物紧裹尚且抖动的峰峦,是飘扬的发丝。
“不容有失。
”如山石,如檀烟;是鼻梁,是黛眉。
“直接下死手。
”如溪涧映射斜阳,如夜幕流淌星河;那映着晨光的脸颊,那轻微下坠斜视下方的眸子。
“娘记得,你说过……溪不如涛?”如影似雾,如歌,如晨钟暮鼓;如是观。
朝阳刚露出一点脑勺,它仰视着赤峰山,目光斜斜地自下而上地,穿过了薄雾,在叶片的间歇中跳跃,然后再从落霞轩阁楼的窗缝钻入,终于亲在了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上。
对于韩云溪这等修为的人来说,房间里的昏暗形同虚设,他能清晰地看见母亲那张完美的脸蛋在各种首饰的点缀下多了一层贵气,华贵之气。
他能看清那非常规的武服上精美的花纹,还罕见在武服外面又批了一件裙袍。
但重点都不是这些。
是母亲那勾魂夺魄的脸与身子。
他总看不腻。
那具身躯是如此丰腴、如此饱满、又如此地凝练,仿佛矛与盾,仿佛光与暗,一切美好的都被兼容,一切缺陷的都是衬托。
身为儿子,是何时动了这不该动的心呢?或许只要有正常欲望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都会动心吧。
所谓无动于衷的,大多不是没有对这绝世尤物产生欲望,而是拥有克制欲望的强大控制力罢了。
韩云溪显然不在此列。
但他直视着母亲,回应着母亲询问的目光。
他此刻没有想太多关于肉欲的事,没有借着双目所见然后在脑中将母亲此刻一身衣裳凭借想象力剥光。
他当然是拥有正常欲望的男人,但恰恰是如此,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一种欲望比对女人的欲望要更强烈。
哪怕这个女人是母亲。
“孩儿一时气言……”韩云溪淡然地说。
那的确是气言,也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偏心偏心,在他看来,没想到这偏心从出生就开始了,大哥取了个涛字,而他偏偏是“溪”?虽然源远流长,但海纳百川啊!“那么……是发自内心?”韩云溪没想到母亲会如此直白地戳穿了他。
更多的光洒了进来,那张脸颊愈发明亮起来,身躯的曲线也因为明显的光影变得更惊心动魄,更玲珑浮凸。
脸颊上轻微扯起的嘴角,带着毋庸置疑的傲然:“不过是名字罢了,你们都是娘的孩儿……但既然你在意,就让娘瞧瞧,潺潺的溪流能否溅起比浪涛还高的水花吧。
”那长长的裙摆拖在地板上,开始流淌起来,流向门口,在阶梯上倾泻下去,翻过了门槛,再飞了起来,被婢女犹如抱着猫儿一般抱在怀里,逐渐飘远。
韩云溪目送母亲消失在视线里,他在原地伫立良久,才转身回了屋里。
回了房间,点了桌上的灯盏,在卧榻边上坐下,他轻叹了一声,却不知道在叹些什么。
油盏的光透过纱帐,里面丝被掀开,钻出一具雪白赤裸的身躯和一张带着惊惧表情的脸来。
韩云溪转头对着身后轻声笑道:“我以为你会起身穿上衣裳。
”语毕,手伸出去,捏住那满是细密汗珠的饱满奶子,轻轻揉搓起来。
韩云梦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也没有理会弟弟那肆虐她胸乳的手。
她习惯了。
她干咽了口唾沫,声音中带着仓皇问道:“是母亲?”韩云梦明知故问。
那让她惊出一身冷汗的存在,天尚未亮就自顾自地进了落霞轩,才故意弄了声响让房内两人知晓。
然后韩云梦身躯又一颤,却是惊觉,自己终究还是彻底沉沦了。
她发现比起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她比韩云溪更恐惧,更无法承受一切被揭示的后果,以至于母亲突然造访落霞轩,缩在被窝里的她瑟瑟发抖着,唯恐母亲会闯入房内看看那小儿子又睡了什么女子。
“姊姊怕了?”“你……”韩云梦愈发厌恶那张背着光线隐藏在黑暗中的脸。
他的语气怎能如此若无其事?又为何三番四次地非要羞辱自己?自己都如此糟践自己,将所有都交予给了他……他怎尚不满足?还要压榨她?她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不怕,那为何不声张出来?”“姊姊……”韩云溪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良久,突然喃喃说道:“不如……待我坐上那位置后,就将之禅让于姊姊如何?就像父亲把位置给了母亲那般,姊姊也做那君临太初门的门主大人……,可好?”“你在说什么疯话?”韩云梦尚且在后怕中,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在她看来疯言疯语的弟弟。
“姊姊难道不想?”韩云梦沉默,她本来有清晰的未来规划的,甚至五纬丹也在计划之中,只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旭日高升,整个太初门却人走楼空一般,静悄悄的,虽不至于鸦雀无声,但也就只剩下鸦雀的声音了。
今日是大日子。
演武场。
十丈宽十丈长一丈高,砖石为座木板为面的方形擂台东西两侧,长枪如林,旌旗招展。
太初门弟子与前来参与堂考的青玄门弟子各站一侧。
东边墨黑武服,袖臂上绣着白色太初二字的是太初门弟子;西边青玄门弟子则一身玄青色,背后绣了浅黄的玄字。
此时,还有的祭祀、仪式已经做完。
擂台北边筑了高台,比擂台要高丈余,但是狭长的一条,上面只摆了四桌四椅,从左至右落座的依次是太初门童长老、门主姜玉澜、青玄门门主庞苍松、副门主柳千红。
擂台南面则摆了一方长条案桌,两派各半掏出的丹药奖励已然陈列在案桌的锦布上,吸引了一众灼热的目光。
待自动请缨的傅长老唱读完规矩,童长老站了出来。
他那位置本该是副门主韩雨廷的,但日前韩雨廷却代表太初门去州府商议应对吐蕃侵扰边境之事,故此才由德高望重的童长老顶上。
他也没有废话,在得到姜玉澜与庞苍松首肯后,直接喝道:
“堂——考——开——始——!”堂考分两轮。
第一轮,两门也不玩什么田忌赛马的把戏,双方各十六位共三十二位参赛弟子,按修为从低至高,依次比试,胜者晋级下一轮;第二轮,双方晋升者汇同两位并不参加初赛的首席弟子,以守擂的方式一直比试至其中一方尽数上场后,胜场多者为胜。
奖励分了六等,胜方得一二五等,三四六归败方。
前面九轮热身之战,平平无奇,互有胜负。
虽然规矩是生死勿论,双方也打出真火,上场都奔着置对方死地去的。
但无奈前面双方打擂弟子修为均不高,基本你来我往缠斗一番后,很快就心知肚明再打下去谁胜谁负,落于下风的基本逆转无望,也没有真的傻乎乎拿命赌上一把,都认输了事,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是愈是往后的交手就愈发凶险起来,都是内门弟子,谁都有几招杀招在身,往往打得白日化时,胜负就在一线。
而这一线,就有可能是你死我活之事。
第十轮出现了一方重伤的情况,太初门方云峰被一剑刺穿手臂;十二轮两边拼了个两败俱伤,虽然性命无忧,但却是双双被各自同门抬了下去;第十四轮,第一个因“生死勿论”而死亡的弟子出现:太初门杨云锦用了招赌命的招式,匕首悄然递出,没入对方小腹。
但要了那青玄门弟子命的,却是杨云锦得手后那匕首在对手肚子里那一绞。
而这一绞是刻意为之,就在上一轮,己方王云汐一招惜败青玄门李胜东后,李胜东乘胜追击那一剑明晃晃地朝着王云汐颈脖刺去,若不是王云汐忍着真气逆冲之痛强行躲开,那本来能刺穿王云汐延咽喉的一剑最终只是洞穿肩部,然后她人翻下了擂台。
在场的但凡有点眼力都能看出,那李胜东剑从王云汐肩部拔出,欲再度刺向咽喉取王云汐性命。
出现第一个丧命者,整个演武场顿时静了许多,再无人在交头接耳谈论擂台上的交手,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实则,太初门、青玄门双方地盘接壤,在利益上多有纷争,这些年来因冲突互有死伤,早有仇怨。
而早前青玄门附庸悬剑门被太初门火门后,双方的仇怨更是进一步激化。
而这次堂考弄成了打擂,还“生死勿论”,末必没有其中原因在。
初赛结束后,稍作休息,半个时辰后,守擂战开始。
而江湖的残酷,也再一次血淋淋地揭示出来。
不过是守擂战第二战,血红的血液就溅洒到半空中。
擂台上浅棕色的木板,遍布了褐色的斑块,那是溅出的鲜血洒在上面被木板吸收再干涸的痕迹,而此刻上面又添了一块尚末干涸的斑块,若凑近了看,尚能看到斑块在森寒的空气中散发着丝丝热气,因为鲜血尚且在潺潺流出,源头是斑块旁边躺着的那只赤裸雪白的手臂的胳膊断口处。
那手臂被从腋下往上切断后飞起,上面套着一截墨黑长袖被剑气搅碎,在半空中被山风卷去。
那是一只妙龄女子的手臂,此刻躺在擂台上,看上去还是那么美,但上一刻肌肤是白里透红的,此刻却是苍白得像剥了皮的树干……被砍掉整条左臂的是方云琴,她刚被守在擂台边上的公孙神医封了胳膊周边血脉止了血,尚末上药包扎,她看着擂台上自己的左臂,眼一黑,却是彻底晕厥过去了。
而那凶器七尺青锋已然归鞘,被擂台上一名扎着单辨,面容冷艳,胸臀腰肢饱满鼓胀的高挑女子抱在怀中。
两边散发的杀气更浓烈了,犹如两股翻腾的海浪,汹涌澎湃地朝着对面涌去,却在擂台上相撞,相纠缠,然后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