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蒲泽还不肯放过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三当家,我看你也是个人物,像谢风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废物,你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浪费口粮?”
赵则年就坐在他左边,一听便低下头去,一副「我不想再说话」的无力神态。
蒲泽言语犀利,纵然苏桀脾气好,脸也有点挂不住了:“蒲泽小兄弟,苏某佩服你的身手,当然也想有本领较强的手下,更何况最近正是用人之际,可……”
“可什么?”
苏桀愁思上脸:“武功好的嫌我这里庙小,待不下去,因此谢风再有不是,我也只能勉强一用了。”
蒲泽「哦」了一声,没了后话。
苏桀等了一会儿,等不下去了,主动问赵则年:“两位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龙洞村?”
赵则年刚张开嘴,蒲泽抢先说道:“怎么,三当家这么快就想撵我们走了?你这美酒我还没喝几杯呢!”
苏桀摆出冤枉的神情:“小兄弟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就两位这样的身手,我愿意倾注全力把你们留下来,怎么还会把你们往外推呢?”
蒲泽把脸凑近来,有些得意:“你说的话是真的?你真觉得我功夫好?”
“那是那是,苏某从不说假话。”
蒲泽扭过头去,眉飞色舞:“哥,你听见了?你总是嫌我武功低微,可别人都说我武功好着呢!现在三当家亲口证实,你总该承认了吧?”
赵则年无奈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上卧虎藏龙之辈何其多,我那么说只是为了鞭策你,防止你骄傲,从而松懈习武。”
说完,他看向苏桀:“三当家,我弟弟还是个孩子,对江湖上的事儿不大懂,你诚心相邀,我们本该一尽绵薄之力,但我真的不想我弟弟年纪轻轻,就牵涉北峰寨的事务中。”
苏桀愣了愣,低下头去,失望尽显脸上。
蒲泽却是很不爽:“什么我还只是个孩子,我已经十八岁了!不用再什么事,你都帮我做决定!”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豪气十足:“三当家,甭管我哥怎么说,他嫌麻烦那他就走呗,反正我要留在这里!”
“蒲泽!”赵则年伸手去拉他,被他躲开了。
眼看兄弟俩陷入僵局,苏桀笑笑,说道:“对了,苏某一直有个疑问,既然你们是兄弟,为何姓氏不一样?”
赵则年如行云流水的回答:“我跟爹姓,他跟娘姓。”
“原来如此!”苏桀道:“赵兄弟,苏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当家请说。”
苏桀目光真挚:“赵兄弟维护心疼弟弟,此情固然令人感动,但蒲泽小兄弟毕竟已长大成人,本身功夫不弱,人生长路漫漫,赵兄弟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吧?”
蒲泽傲娇地加上一句:“再说,我也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赵则年瞪了蒲泽一眼,沉默不语。
苏桀见他犹豫,趁热打铁:“再说,苏某并非要两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无须打理我寨中任何事务,不过是帮苏某一个忙。”
赵则年这才抬头:“什么忙?”
“不瞒两位,我们寨主最近身体虚弱,缠绵病榻已久,寨中事务便由我们几位当家轮流打点。
本来吧,只需像平常那般就好,谁知那二当家却仗着他是寨主的义子,不把我们其他几个放在眼里,处处生事找茬!”
苏桀说着,脸上渐有愤懑之色:“尤其是这几天,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两个武功高强的帮手,只要有人不遂他的意,他就让那两个人出手教训,搞得寨中人人怨气十足!”
赵则年听明白了:“所以,三当家是希望我们兄弟留下来,好与那二人抗衡?”
“正是如此!”
苏桀站起身,言辞恳切地拱起手:“苏某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下诸人被二当家的人欺负凌辱,因此还请二位出力帮扶!只要两位能答应留下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苏某必当竭力办到!”
主人都站了起来,赵则年和蒲泽也不好再坐下去,跟着站了起来。
赵则年嘴唇微动、犹在沉思,蒲泽却是眼冒精光:“三当家你说真的,有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当然,蒲泽小兄弟需要什么,请尽管说出来!”
蒲泽歪歪头,十分孩子气:“大的要求我也没有,不过是想吃好喝好穿好,有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睡觉,三当家要是愿意一辈子养着我,我就死赖在这儿,不走了!”
苏桀大喜:“小兄弟能答应,真是太好了!赵兄弟,你呢?”
赵则年指着蒲泽,明明有气就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发泄似的拍了一下桌子,放弃了:“也罢,就听你们的!”
蒲泽志得意满地挑挑眉,当即坐下来灌了三杯酒,赞道:“好酒好酒!别看我年纪小,就好这一口!”
苏桀亲自给他续杯:“喜欢就好,喝完了我再让人拿!”
看着兄弟俩一个欢悦十足,一个闷声吃饭,苏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心想,他的策略是对的,这俩兄弟老起内讧,弟弟总跟哥哥对着干,哥哥偏又十分容忍疼爱弟弟,只要善于利用他们俩之间的矛盾冲突,把他们一起留下来,就不是难事!
以后他还会对这个弟弟加倍的好,好让当哥哥的说不出辞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