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存疑的证据都消灭了,证人也都买通了,她就带着木香衣和贺雨苔,杀回太极垂光了。
温谜一看见她,就摸了摸鼻子,苦笑:“为什么我见到你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蓝小翅笑眯眯的:“爹。”一声爹,喊得温谜毛骨悚然:“你先提条件。”
蓝小翅说:“真没趣。好吧,我是代表我大师兄来向雨苔提亲的。”
温谜脸色变了:“什么?!”
蓝小翅说:“我大师兄啊,你见过的,木香衣。”
温谜怒而站起:“不行!雨苔人呢?!”
蓝小翅说:“在后面呢,我一并带回来了。”
温谜说:“小翅,你平时胡闹,我管不了你。但是你听着,雨苔的父母是爹的好友,雨苔从九岁起就养在爹身边。既是爹的弟子,也是爹的女儿,她绝不能嫁给木香衣!”
蓝小翅说:“她喜欢木香衣,你明知道。”
温谜说:“可是木香衣手上染了那么多人命,我不杀他已经是看在雨苔的面子上。他休想得寸进尺!”
蓝小翅说:“我让他进来跟你说。”
温谜怒道:“他也来了?来人!”他向外道:“将木香衣绑起来!”
自有仙心阁的弟子上前,把木香衣五花大绑。木香衣倒也没有挣扎,直接进来,看了一眼蓝小翅,双膝一屈,跪在温谜面前。温谜一看见他就脸色铁青,而此,贺雨苔也慢慢走进来。
温谜看见她,说:“雨苔,你先回房去。”
贺雨苔咬了咬唇,看一眼蓝小翅,蓝小翅向她点点头。她跪在木香衣身边,说:“师父,我知道从小您就最疼我的,我一直把您当我父亲。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您什么事,现在,我求您允了我和香衣的亲事吧。”
她又羞又急,眼泪流下来,脸色通红。
温谜厉声道:“雨苔!”
贺雨苔跪伏在地,向他磕了个头:“师父,我和香衣是真心相爱的。我……我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温谜如被雷击,好半晌,上前替贺雨苔把脉,然后顿时心乱如麻,回头就给了蓝小翅一个耳光:“你师姐跟着你,你就这样照顾她?!”几乎是怒喝。
外面柳冰岩等人进来,见状都是一愣。
蓝小翅摸了摸脸,说:“事不过三啊。”温谜看着她脸颊的红痕,心里又气又悔。蓝小翅说:“我师兄品行端正,行事磊落,他哪里配不上雨苔了?两个人正好是天生一对啊。”
温谜背过身去,不理她。方才出手有些快,这时候不想跟她置气。明明是想要爱若掌上明珠的啊,为什么父女之间如隔山海呢?
蓝小翅笑笑,说:“好啦,你打了我,还要我哄你啊?哪有这样的道理。呐,看在你又打了我一巴掌的份上,同意这桩亲事吧?”
温谜说:“木香衣杀了那么多人,我……我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蓝小翅说:“谁说我师兄杀人啊?我师兄禀性敦厚纯良,平时更是心慈手软,连鸡都不杀的。”
温谜没好气:“住嘴!他杀大通钱庄的掌柜的,杀牧云茶庄的老板,这些事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抹杀的?”
蓝小翅不以为然:“哦,你说这些事啊?这些都我爹干的。跟我师兄没关系。”
温谜惊呆:“什么?”
蓝小翅说:“他们使用训鸟奴隶啊,我爹去解救,就把他们杀了。跟我师兄有什么干系?”
温谜上下打量她,突然心里涌起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她想把这些罪名全部推给蓝翡。为什么?她以前不是最在意蓝翡的吗?突然之间,他全身冰凉——难道是因为她出任了羽尊,害怕蓝翡再回来,重新掌权吗?
他后退一步,蓝小翅看见他眼中的猜疑,微笑:“看,我师兄是清白的。同意这桩亲事吧。要不你先让丹崖青壁审判也行,反正清者自清。”
温谜说:“小翅。你告诉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爹想多了,对不对?”
蓝小翅说:“事实上,我根本也不在意你怎么想。你去准备吧,丹崖青壁之后,我希望你同意香衣和雨苔的亲事。”她转身要走,温谜叫住她:“小翅。”
蓝小翅脚步微顿,温谜说:“我……”
犹豫了半天,竟是无言。蓝小翅说:“你是那种,如果自家孩子跟别家孩子起争执,一定先扇自家孩子的父亲。我爹正好相反。温阁主,我很佩服你的为人,但是如果可以选的话,我还是希望我在你眼里,是……别人家的孩子。”
贺雨苔低泣,几乎是哀求地道:“小翅,你别伤他的心……都是我不好,求你……”
温谜如被片片切割,钝痛。
蓝小翅说:“别难过,你并没有不好。”然后对温谜笑笑,“强作亲密是件让人为难的事,我说过我并不觉得你欠我。我们都自在一点,好吗?”
温谜说:“我会让丹崖青壁审理,如果确定木香衣无罪,我同意这门亲事。”他已经明白,呵,她又打感情牌,故意激他这一巴掌。这小东西太狡猾了。
蓝小翅眼里亮晶晶的,说不出的好看:“谢谢。”
数日后,九微山。天气已经转暖,蓝翡在竹林之间散步,木香衣一去不回,身边只有木冰砚跟着他四下走走。突然,一只鸟落在他手背上,爪爪上还带了一封信。
蓝翡将信取下来,展开看了一眼内容,木冰砚在他身上,正好也看见,顿时面色一变:“木香衣在丹崖青壁公然推脱,将杀人之过全部推到羽尊头上?!”
蓝翡倒是淡然,五指一揉,书信化灰。他说:“他清白了,不日将要迎娶温谜的弟子为妻。你不高兴吗?”
木冰砚说:“本来应该高兴,可是他这样做,让我觉得耻辱。”
蓝翡轻笑:“哈,他一直就是你的耻辱。”
木冰砚狐疑:“你为什么不生气?”
蓝翡说:“你儿子做不出这样的事。”
木冰砚明白过来:“你是说,这是蓝小翅的主意?”蓝翡没有说话,木冰砚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翡说:“可怜你一片怜子之心吧。”
木冰砚顿住,那小家伙啊,当初在不老坑爬来爬去的,比狗都讨嫌的。他心里有点软,却问:“你不害怕吗?现在她是羽尊,主宰方壶拥翠,你不怕她是别有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