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歧倒也不再浪费唇舌了,只是说:“你一心为蓝翡着想,虽然是非不分,到底也算是孝心可嘉。”
蓝小翅失笑,说:“倒也不尽是为了我爹,除了因为他老人家以外,我还喜欢那种让一方土地在我手上,变得更加强大富饶的感觉。”
微生歧差点跳起来揍她:“这是姑娘家该有的感觉吗!!”
蓝小翅抱起粥碗就躲,嘻嘻哈哈的:“干吗,女人就不能喜好权力、追求财富、四海扬名啊?”
微生歧头顶怒火三丈:“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四海扬名?早点生个孩子给微生世家传宗接代才是正事!”
蓝小翅喔喔地答应两声,坐回来继续吃饭。微生瓷看了他二人一眼——自从娶了媳妇,爹在饭桌上话都多了好多。
吃过早饭,微生歧父子都回房练功了。蓝小翅跟着步寒蝉四下走走,步寒蝉是真把她当女主人,一路介绍:“家主不入世,但是九微山方圆三十里,都不在官府和江湖管辖之内。这里气候寒冷,在这里长大的牲口皮毛也更厚实,身体更强壮。所以有不少牧民在这里放牧。”
蓝小翅说:“微生世家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这些牧民?”
步寒蝉说:“还有一些种地的农民,不过只能种点荠麦等耐寒的庄稼。”
蓝小翅说:“那微生世家没多少产业嘛。”
步寒蝉说:“微生世家人少,这里官府不收税,也没人敢来捣乱,很多牧民愿意在此处安家。所以也算是衣食丰足。”
蓝小翅了然:“关键还是开销少了,所以不思进取。”
步寒蝉偷着乐:“少夫人说笑了。”
可是这也是实情,几千牧民、农民,养着微生世家三口人。后来还没了一口,只剩下微生歧父子二人。这能不宽裕吗?
她说:“说起来,我有一件为难事,想要求助寒蝉叔叔。但不知如何开口。”
步寒蝉赶紧说:“少夫人请讲。”
蓝小翅说:“我爹带着一波羽人,一直东躲西藏。我很担心。”步寒蝉突然明白她言下之意,是真的有点为难了,说:“少夫人的意思……是想让蓝……先生等人前来九微山避难?”
蓝小翅说:“不瞒寒蝉叔叔,我是实属无奈,暗族和江湖各派正四处搜逮他们。而他们离开方壶拥翠,四处流亡。万一被人发现行踪,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步寒蝉说:“少夫人,此事您应该跟家主商量,我毕竟只是一个家奴,实在不敢这样擅作主张啊。”
蓝小翅说:“这次,公爹会跟我下山,前往方壶拥翠住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长可短,足以让您安排妥当。我公爹不太出门,我相信您肯定有办法不让他发现。寒蝉叔叔,拜托了。”
步寒蝉说:“少夫人,这……这实在是使不得啊!”
蓝小翅说:“寒蝉叔叔,您虽没有家室,但是也是有过高堂的。请原谅我真的没有办法让我爹这样朝不保夕地流亡在外。我知道小瓷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待他最好了,寒蝉叔叔,我求您看在他的面子上,帮我这一次。”
步寒蝉说:“少夫人,恕老奴直言,蓝翡先生也曾是一方霸主,即使行至穷途,也未必肯躲藏在九微山以偷生。”
蓝小翅说:“我会说服他的。而且正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他不可能躲藏到此,这里才最安全。”
步寒蝉叹了一口气,蓝小翅眼里全是希冀,他终于说:“好吧,少夫人,老奴尽力而为。”毕竟,九微山连肖景柔、连镜母子这样的人都容留了十几年,为什么不能庇护一下自己女主人的至亲呢?他叹气。
蓝小翅说:“寒蝉叔叔,你真是太好了!我刚才看见山北有一处竹林精舍,那里僻静,环境也清幽,我觉得挺合适的。”
步寒蝉哭笑不得——你倒是连地方都看好了。但那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他说:“就依少夫人。”
蓝小翅还不忘叮嘱:“我这次回来,带了几箱东西,都是我爹和老木的常用之物,到时候麻烦步总管帮忙布置……”
当天晚上,一行人吃过晚饭,蓝小翅跟微生瓷腻腻歪歪,她是不敢像昨天那样使坏了。微生瓷也很为难,少年血气方刚,又夫妻情深,到底是把持不住。但他是真的害怕,像是恐高的人行走在万丈悬崖边缘。
他抱着蓝小翅,亲吻了一阵,终于还是说:“还是找我爹吧。”
蓝小翅双手捂脸,说:“不要,丢死人了!”
微生瓷说:“那……我去找他。”呜呜,我也觉得丢人。
蓝小翅背过身去,说:“讨厌,等我走了你再去!”
她转身要跑,微生瓷拉住她,说:“外面冷。”他说不出别的甜言蜜语,但他永远总是先想到她,倾尽全力地关心、爱护。蓝小翅慢慢拥抱他,轻声说:“我在这里等你。”
微生瓷点点头,将要出去,蓝小翅红着脸,问:“那我们离开九微山之后……怎么办嘛。”
微生瓷也烦恼了,点穴手法是可以教的,但是功力不够的话也没有力。本身的护体真气会抵消力道,要冲开很容易。他问:“你有办法?”
蓝小翅说:“你……你让你爹跟我们去方壶拥翠住几天嘛。反正你们的宅子应该完工了。”
微生瓷说:“好。”
蓝小翅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转身去找他爹了。
不一会儿,微生歧过来,蓝小翅泥鳅一样,一个侧身就钻到屏风后面去了。微生歧也没叫她,避开也好,确实是尴尬。他出手如风,把自己儿子穴道点上。微生瓷还不忘道:“别点哑穴。”
微生歧瞪了他一眼,倒也真的没封哑穴。所以微生瓷还能继续说话:“爹,您跟我们去方壶拥翠住一段时间吧。”
微生歧说:“何事?”
微生瓷很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自己的福利,又为了小翅膀的安全,他是必须要说的。所以他很诚实地说:“我们……离开不你啊。”
微生歧明白过来,气得——他妈的谁家爹用来干这个用途啊!!可是一想,还真是,他是真的怕,万一微生瓷情绪失控,后果就太严重了。
儿子传宗接代是大事,他知道蓝小翅在屏风后面,他说:“反正九微山也没事,正好爹过去指导你练功。”
微生瓷说:“哦。”
微生歧心头又好气又好笑,也不要儿媳妇儿送了,自己出门而去。
一直等他走得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了,蓝小翅才从屏风后面跳出来:“小瓷——”一边软语呢喃,一边轻轻蹭微生瓷的脸颊。
微生瓷说:“小翅膀,我……”瓷少爷如白瓷染红釉,说:“我很想。”
蓝小翅将脸贴在他胸口,轻声说:“我也想,夫君。”
夜浓如墨,落雪无声。两个人你侬我侬,化不开的柔情蜜意。等到红蜡燃过三分之一,两个人喘息声渐渐平静,蓝小翅说:“我去找你爹给你解穴啊。”穴道什么的,老是封着对身体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