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她凝视着他道。
他迟疑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身为自己的贴身侍卫,没有什么听不得的话。
小姐去哪儿,他就会跟去哪儿。所以先前小姐在外头听见二房与老先生的对话时,他在那屋顶上也清晰的听了去。
心中不知滋味如何,约莫是百感交集,不似喜也不似忧,亦不似愁。
这样唏嘘又另人叹惋的故事,终究输给了一个“门当户对”。
即墨见身形轻盈的人儿回了房门,将自己紧闭了起来。自己则是放下了剑,来到亭子处,靠在那漆红的柱子上,望着那扇门。
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从未因他而敞开过。
从不知情思,岂知情思苦。
他不晓得自己能够陪她下去多久,曾从未怕过死,亦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但自从跟了她,做贴身侍卫,每一次危险的时候,唯一的念头便是活着,活着。
他开始怕死了,他开始有些恐惧了。
这份恐惧是因为他怕失去她,再也不能看到她。
即墨的眼神悠远。
房内,姜瑾心中五味杂陈,看到桌上的宣纸,便想起了,那段日子,也曾书信过君无弦。
她忽的兴起,带着点点忧愁,着墨动笔,一笔一划皆写的飘逸。
一行的娟秀字体栩栩如生,如画儿一般。
蓦地,她晾好宣纸,搁置在一旁。
丫鬟阿俏收到了驿站人送来的书信。
“瑾儿亲启。”她默默念着,原来由是世子殿下书信回来了。
她拿着书信来到小姐的院落里,见即墨正专神的望着小姐的房门。
那样的眼神,似在看一个很珍贵很珍贵的物事一样。
她有点愣,心道这即侍卫不会是对自家小姐有情意吧。
不会吧,即侍卫这样冷冰冰的人,他懂什么叫喜欢吗?但现在的这个场景,俨然就是她心中所想啊。
了不得了……阿俏十分的诧异,这书信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送进去,如若送进去了打搅了即侍卫,万一让他给发现自己进来了,会不会多想,会不会难堪,会不会尴尬。
阿俏想了三个会不会之后,即墨忽然来到她的面前,问道:“这信是要给小姐的么。”
她吓了一跳,忙道:“是啊。”
“你的事情比较多,我递过去吧。”他道。
丫鬟阿俏眨了眨眼睛,心下思虑,犹豫着道:“好,那麻烦即侍卫你了,我下去忙啦。”
离开前,还不忘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即侍卫在小姐的房门前一直傻站着,似乎不知怎样叩门才不为突兀。
真真奇怪了,而且小姐今日也有点怪怪的,这都是怎么了。
她想了想摇头,便走了。
“小姐,有书信。”即墨轻叩了一声道。
姜瑾缓缓拉开门,见他有些错愕的模样,伸过手道:“给我吧。”
他便递给了她,而后默默站在一旁等候。
打开书信,上头写着他近日处理公务得当,父王与母妃都很赞赏他。
还问自己这样频繁给她送信,会不会打搅到她。
看到这里,姜瑾倒有些诧异了,这素日里他也从未问过她这种问题的,都是“先斩后奏”。
估摸着觉得她不是很时常给他回信,才让他这样以为的吧。
但她着实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给他的,一些趣事想想也不写了,觉得无聊透顶,平日里烦恼的事情诸多,自是不会书写出来。
所以一般回信便是问候问候北疆,再问候问候他的身子如何,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即墨是后来的,遂不知晓顾逊之也是情理之内的事情。
他对这来回的书信已经在意许久了。
想了想,他终是拗不过内心的疑虑,开始问道:“小姐,是在同何人来往。”
说着,眼睛瞟了眼那书信。
姜瑾觉得即墨近日很是古怪,对她的很多事情都比较在意。
但是她想想,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理应要了解她的一些事情的。
遂也没有多想,自己能知道的,便也会告诉他。
她对即墨是完全的信赖,只留一点点余地而已。
“北疆世子。”姜瑾收好书信,对着他道。
他也没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