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忍不住低声问:“那个什么弟弟,不是得了白血病吗?”那个小孩都得了白血病了,移植手术又失败,没几个月的活头了,这男人还不肯放过,不让那小孩走完最后一段路,也真够残忍的!大壮心想。
“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你找裴伟泽去,你弄人家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算什么本事?”大壮厌恶着和裴伟泽的一切关联,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叫他忍不住为裴伟泽的那个儿子发出不平的质问。
潘乐施低沉地笑:“如果我告诉你,你那个弟弟的白血病都是我弄出来的,你怎么想?是我在两年前趁着他夏令营的时候捉了他去,关在满是放射源的房间里,三天三夜,终于让他染上了白血病。”
大壮其实对那个什么弟弟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一个活生生的、正值大好年华的人被折磨死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大壮瞠视了潘乐施一秒,随即一拳揍上他的脸,怒骂道:“你简直是个恶魔!”
一群保镖都围了上来,似乎在等着潘乐施一声令下,就把大壮安程两人拿下。
潘乐施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止住了保镖们的继续靠近。
潘乐施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擦了擦被大壮揍得红肿的嘴角,冷笑着说:“恶魔?”
他迎上大壮愤怒指责的眼神,幽怨地说:“想我潘乐施当年也是大好热血青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拜你那好父亲裴伟泽所赐!”
“而且,”潘乐施看着大壮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你那个弟弟,基本上是被我活活整死的,他有资格骂我,对,黄泉路上骂我恶魔!可是,你没那个资格!田大壮,不光是因为我没有动手害过你,还因为,你的生命,其实是我保下来的!当初,紫筠和裴伟泽的奸|情暴露,我父亲当时还健在,气恼地想要打掉紫筠腹中的胎儿,是我,站出来护住了紫筠,你才能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对别的人来说是恶魔不错,可是,对你田大壮,却是有恩!”
潘乐施的话惊得大壮汗毛直竖,忍不住反驳说:“你胡说的吧。”
“是真的,”潘乐施凝视着大壮,说:“我那时候就是个傻瓜,即便紫筠欺骗了我背叛了我,而我,还是想要她继续做我的妻子,甚至想着,若你长得不像裴伟泽,更多地像紫筠一些,我也就能当做没事一样接纳你,把你当我的儿子一样对待。直到,我七八年前去了一趟大田村,看到了紫筠,也看到了你,你和裴伟泽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粉碎了我最后一点幻想。我没办法自欺欺人。”
大壮捏紧的拳头在颤抖,却听见潘乐施冷酷地说着当年的真相:“反而是你那亲生父亲裴伟泽,却一点也不想要你来到这人世,是他,要紫筠打掉胎儿,紫筠才含恨出走,总算是留下了你。”
裴伟泽?!!!早就知道他是个负心薄情的人,却没想到会负心薄情到这种地步,大壮本能地反驳:“不对,你编的吧?我不信,他已经够渣的了,还能渣到哪种地步?”
潘乐施冷笑一声,说:“你不相信?呵呵,裴伟泽马上就到,我叫他一桩一桩亲口承认给你听到,你就会知道,你这个有钱的亲生父亲,除了有钱,实在没剩下什么了!”
安程看着大壮几乎要崩溃的表情,决然地说:“算了,潘先生,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怨恨只管找裴伟泽去报,我们不拦着!我们也不想知道你和他之间的恩怨。大壮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之前她放弃了豪门少奶奶的生活,甘愿在乡下砍柴种地、粗茶淡饭、清心寡欲地过日子,该受的报应也受了,你还不肯放过吗?”
潘乐施说:“我刚才说了,紫筠的儿子我不动,要动早动了。但是,今天叫你们来,是来见证我怎么揭开裴伟泽这一张人皮的。呵呵,这世界上如果有人渣,裴伟泽就是个中的极品,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
正说着,潘乐施唇角勾起一抹笑,说:“七点!裴伟泽就要来了!接下来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时间!”
裴伟泽果然来了,看到大壮和安程都在,先是愕然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他身后的穆莹莹走得跌跌撞撞,面带急怒,一见到潘乐施就发出凄厉的叫喊:“潘乐施!你把我家小鑫绑架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们!他会死的!他有白血病!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了!”
潘乐施冷笑一声,说:“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他有白血病,呵呵。”
☆、95|第 95 章
裴伟泽和穆莹莹齐齐抬眼看往潘乐施,目光带着狐疑、猜忌,穆莹莹更是颤抖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小鑫得了白血病,还早就知道了?有多早?”
潘乐施就好似恍如未闻一样,一双眼睛只盯着裴伟泽,唇角挑衅而邪气地勾起。
裴伟泽也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潘乐施。
要不是刚才才听说了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大壮真会疑心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难言的纠葛或者基情。
穆莹莹救子心切,语调由刚才的威胁恫吓自动调节为哭泣哀求模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哭啼啼:“潘乐施,我求你了!小鑫他得了很重的病,我们好不容易才想出救他的办法,你藏起他来,延误了治疗的时机,他就活不下来了!你要钱吗?要钱咱们好商量啊,要多少给多少,只求你快把小鑫交还给我们。”
潘乐施轻蔑地说:“女人,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吧,一会儿有你哭的!哼,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都,还给人求个屁的情……倒是你老公,躲在女人背后悠哉悠哉!”
裴伟泽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说穆莹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潘乐施这话不会是话里有话,影射她肚子里那个……
当着毫不知情的大壮的面,裴伟泽一下子汗如雨出,无地自容,只能沉声说:“潘乐施,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冲着我来!跟他们小辈没关系!你先把我儿子小鑫交出来!还有,大壮,你走,这里没你的事!”
潘乐施鄙夷地说:“怎么不关大壮的事!这里关他的事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光有以前的,还有现在的!”
裴伟泽一听这话,顿时脸都白了,身子差点打了个趔趄:果然,杀招埋在这里呢!太毒辣了!
这边的大壮和安程也都在琢磨:以前的事情,刚才潘乐施已经说了个七七八八,他两人大概都懂了,而“现在的”,又指的什么?
安程心里忽然有了点感觉,他狐疑地看了看一脸尴尬之色的裴伟泽,又看了看一脸得逞之色的潘乐施,再看了看一脸哭痕的穆莹莹,拧了拧眉回望着大壮。
几个人对峙了一会儿,裴伟泽一贯沉稳有度的儒商气质终于破裂,一言不发地转身想走。
穆莹莹急忙拉住裴伟泽的胳膊,急切地说:“不能走,小鑫还在潘乐施的手里!走了小鑫就没命了!”
裴伟泽冷声说:“都一样!小鑫落在他手里,免不了一死。”
潘乐施拍了拍手掌,赞道:“算你了解我!确实,你的小儿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哈哈哈,裴伟泽,你怎么总是这么冷静呢,知道救不了你小儿子了,就等他去死?叫我想起之前的一件旧事。紫筠因为怀上了大壮,哭着求你娶她,你却残忍地拒绝了她,因为还没有继承到裴家的家业,所以时候未到!呵呵,结果呢,直接叫紫筠绝了念头,逃去了大陆!明明是你犯下的错,你却把怒火都泻到我家人的头上,害得我家破产,害得我父亲被逼债跳楼,我母亲活活气死!两条人命,现在拿你小儿子一条命来换,已经够便宜你了,难怪你跟捡了大便宜一样!”
果然有猛料!大壮和安程都听得呆了,脚几乎像被钉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裴伟泽现在只求脱身,却被穆莹莹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哀求地说:“不能走啊……走了小鑫就活不了了……”
而潘乐施则阴森森地说:“你走一步试试?叫你那小儿子马上就去见上帝!”
大壮此时也开口,沉声说:“还是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我也有权利知道。”
大壮的这一句话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叫裴伟泽再难迈出步子,脸上呈现难堪的猪肝色。
潘乐施挑起半边眉毛,饶有趣致地看了裴伟泽一眼,阴阴地一笑:“既然走不了,就坐下来和大家叙叙旧讲讲那过去的事吧,大壮他们都在洗耳恭听呢哈哈哈。”说着,他的手往后坐了个手势,几个保镖不知道从哪里端了几把椅子出来,潘乐施就好似主人让客人座一般招呼着:“来来来,这边坐,这老账翻起来比较费时间啊,还是坐着说比较省力。大壮,你们两个,也过来坐,别离得那么远,听不清楚,怎么能知道当年你爸爸的光辉事迹呢!”
裴伟泽抿着唇,说:“有一个条件,先把我家小鑫送回医院。他一个垂危病人,耽误了治疗,会死的!小鑫若是死了,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了!”
潘乐施撇嘴一笑,说:“信,当然信。你多能耐啊,当年明明是你撬我墙角睡我老婆还搞大我老婆肚子,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发制人,坑我家生意,害我家破产,气死我爹娘。呵呵,这笔账一定要算清楚了!只要算清了账,别说把我大卸八块,就是剁碎成骨头渣,我都死亦无憾。”
裴伟泽拧着眉,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认。不过是一些没有关联的事情,你偏要胡乱拉扯到一起,信口雌黄,乱栽罪名!”
潘乐施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这样啊?看来这一笔陈年旧账算起来有些难度啊,你这么不配合,叫我怎么开展啊。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对律政片很感兴趣,今天来个扮演游戏吧,我是控方律师,你是被告,他们是旁观席上的听众,现在由我来问问题,你务必据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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