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豹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时常在大伯家住,跟还在世的堂哥一起玩,那时大伯也还在世。
在小金豹的记忆里,那时候,自己家里时常都没有人,爹和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大哥金熊也看不到人影,他每每都是一个人在屋里哭。
后来,大伯娘来了,他被接到大伯家住,打那以后,就很少能见到自己爹娘和哥哥的面了。
金豹还记得,有次娘来大伯家看他,他要随了娘回家,娘就悄悄对他说:“你还是住在这里吧,这里有吃有喝的,还能给咱家省了一个人的吃用呢。”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想回自己家了。
大伯病重时,亲耳听到他爹的话,金豹在心里认定,自己就是大房的人。大伯去世后,他也再没有离开过大房。
所以,金豹与金大娘子的感情,远比与自己的亲爹娘要来得深厚。
金二当年以金豹的名义骗卖了大房的产业,金豹那时年龄小并不懂事,等稍大些明白过来后,后悔得无以复加,但错已经酿成,主使还是自己的亲爹,金豹就是再后悔再愧疚都于事无补了。
自那时起,金豹就开始恨自己的爹娘,恨他们的败家,恨他们把他这个亲生儿子推到这么尴尬的境地,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金豹就是再恨,也只能放在心里。
这几年,金豹慢慢大了,也察觉到金二对金小燕做的事情,他其实才是最痛苦的一个,一边为大房愤怒、痛恨,一边又为父母的作为愧疚,一颗心不知道要被分成几瓣来疼。
但他什么也挡不住,唯一能做的,只是尽早发现自己爹的计划,尽可能地破坏掉,让金小燕少受些损害。
金二瞪了金豹一眼,站起身来,“现在你知道了,那些话都当不得真的,收起你那些心思吧,你爹我正不痛快呢,你别给我找事。”
金二说完,不再理会还在跪着的儿子,径直往屋外走。
金豹抓住了他的衣角,道:“爹,你就让我过继吧,反正你们还有我哥,也不靠我养老。”
金二不耐烦了,拎起手边的扫帚就往金豹头上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不顾你爹娘的死活,只想着自己去大房快活吗?我打死你算了。”
金二娘子见金二动了怒,也不敢劝,胆战心惊地在边上讨好地道:“打,他爹,孩子就要打,不打不成器。”
金豹自是不会跪在原地乖乖挨打,他在屋里躲了两圈,见金二怒气不消,一狠心径直跑进了堂屋,“咚”的一声跪在金族长的面前。
“族长爷爷,我愿意过继给我大伯,做大房的儿子,继承大伯的香火,为大伯娘养老,求族长爷爷成全。”
金豹说完泣泪交流,不停地磕头。
金大娘子见了,心疼地扑到金豹跟前,上下检查着,“金豹,打到哪里了?伤着没有?疼不疼?”
金豹顾不上其他,只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求族长爷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