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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之人方可成神——
——世间无神——
大燕元年,冬,大雪皑皑。小镇内,一家冷清的酒楼里坐着一位约莫十四五的少年,少年皮肤白皙,墨发如瀑被随意扎成一个马尾,笑起来时眼下和鼻梁上有两颗小痣分外惹眼。
此时,少年正在随意翻着一本泛黄的书,面前桌上还随意摆了几盘点心。
“这写的什么东西?”
少年合上书,转头看向窗外,满脸不屑,手却没闲着开始打包自己面前没吃完的点心。
“这不前后矛盾吗,什么成神又无神的,莫名其妙。”
窗外,雪还在不停的下着,堆积起三指厚,街道上空旷一片,几乎没有行人。
……
“小二!上酒菜,酒要最好的,可冻死爷了这鬼天气。”
吱呀,店门被推开,一股股冷风争先恐后的往内钻,从门口走进一伙人,为首之人虎背熊腰,络腮胡,怒目圆瞪,看着有些可怖。
“哎哎,客官里边儿请!”
迎客的店小二连忙去取来酒菜,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络腮胡领着身后众人走到一张桌子旁,刚走过去,他身后一小弟赶忙把椅子摆好,看向为首的络腮胡,搓着手,讪笑着问其意见道:
“大哥,这里应该好像叫什么道化镇,听说这儿可灵了!咱要不多待上个几日,去拜拜神、上上香啥的?”
络腮胡顺势坐下,冲身后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也坐下。
“这不就一普通镇子吗,还能有什么不同?”他咧嘴嗤笑,抬起一条腿随意搭在桌上,满脸的不屑。
身边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那窗边刚刚看书的少年打包好了点心,站起了身向着门口走去。
在走到他们身旁时,少年轻笑一声,似是不经意喃喃了一句,“这里呀……可是有真神仙呢!”
话毕,推门离开。
络腮胡一愣,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忙对身边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立马追到门边,可这门外什么都没有,一片雪白,街道上不仅找见不到那少年的身影,堆了半掌厚的雪地上竟也连个脚印都没有!
那少年似是凭空消失的!意识到这点后,那小弟身子一晃,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冲着里面大吼了一句。
“见,见鬼了呀,大哥!”
见状,络腮胡也板起脸,快步走到门边,看见这“怪异”的一幕也被吓了一跳。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酒菜,对着他们笑笑,意味深长道:“几位大哥,咱这道化镇可是灵的很呢,喏!不远处的那座山上,不知叫什么名儿,但据说是住了位真神仙呢!只可惜从没人见过。”
小二边说,边指了下不远处的山峰,随后,他看着门口的异状,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嘴上不住的叨叨着。
“神仙庇佑,神仙庇佑啊!”
——
再瞧那少年,此时早已到了那小二所指的山脚下了,他定下脚步,回头看向刚刚的座酒楼,笑弯了眼。
“我都说了,这里有真神仙嘛!”
随后,少年哼着小曲,手里拿着刚在店中打包好的点心,晃晃悠悠的向着山上走去。
这山林幽深,树木遮天蔽日,全然没有一丝人类生活的痕迹,上山路也是弯弯绕绕,猛禽野兽四五成群待在丛林深处,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
换作旁人,胆子再大怕也是不敢进来的,可少年却轻车熟路,丝毫不见慌乱,甚至还有闲心跟路边的野兽“打招呼”。
“哟!这不大黄嘛……哎哎,小花?小花你们别跑啊!”
被叫做大黄的是只通体金黄的老虎,小花则是只花豹。它们见了他不仅不吼叫,反而个个都夹起尾巴,跟躲“瘟神”似的快速跑开了,仿佛很怕他一样。
“切,真无趣。”
少年耸耸肩,不再去“溜猫逗狗”。
——
行至山顶,视野豁然开朗,远处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外围有一层淡黄色的薄膜——这是护山大阵。
少年走进去,阵法只微不可查的一晃,不见一丝排斥之意。
再往前走,空地最前方则建着一座竹屋雅院,淡雅别致,建筑周遭的空气也似有云雾缭绕,山后还有着一汪清泉,看着像极了话本里描绘的世外仙境,看样子,这里面也定会住着一位世外高人。
果然,屋前庭院里此时还真坐着一鹤发童颜的仙人,仙人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远远瞧去,似瀑布、又似清泉。
仙人小部分发丝被一只木簪子随意挽起,剩余的随意披在身后,长发和他身后碧青色的背云懒洋洋的垂了地,轻轻躺在雪地上,与其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此时,仙人正盘膝坐着,他白衣胜雪,生着一双桃花眼中却不含一丝感情,浅灰色的眼眸微眯,白玉似的手抚着琴,琴音悠扬婉转,久久不散……
少年不自觉放缓脚步,呼吸也轻了下
', ' ')('来,他悄悄走到仙人身边坐下,在一旁静静听着。
一曲完毕。
“景明,又去哪了?”
仙人停下手上动作,抬眸轻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语气不悲不喜,没等少年回答,他又收起琴起身往屋内走去。
“师父,我就下山逛了一小会嘛……”
被唤做景明的少年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见师父离开,他也忙从地上站起,伸出手轻轻拽了下仙人的衣角,“郑重”起誓道:“师父,徒儿知错了,下次一定早早回来!”
仙人停住脚步,低头,满脸无奈,语气却不见一丝愠意,“还有下次?”
“没有,绝对没有了!徒儿以后一定专心修炼,不再贪玩了!”师父没有生气,但少年还是跪了下来,举起手来乖乖认错。
仙人叹了口气,弯下腰,伸手将他扶起,无奈道:“你天资聪慧,但年纪尚小,贪玩也是在情理之中。”
话毕,他转身推开屋门,背对着少年又叮嘱了一句,“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若你师叔来了,直接通报便是。”
“是,师父。”
少年松了口气,刚打算退下,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又开口请示道:“对了师父,徒儿有一处剑法有些许困惑,您可否晚一会儿再闭关,先指点指点徒儿呗?”
这话有些大不敬,但仙人并不在意,反而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示意其继续说。
少年连忙取出剑,退到空地开始舞剑,挥至一处时动作略有些不自然,他正打算停下时,仙人却走到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
“这里,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手被师父握着,师父的身子也贴着他的后背,师父的体温微凉,身上还有一阵轻淡的栀子香,闻着那熟悉的香气,少年的脸瞬间有些发烫。
“好了。”
他的剑法只有些小毛病,略微一指点就通了,仙人放开手,没理会这个莫名其妙就脸红不自然的小徒儿,径直回了屋内开始闭关。
“呼……”
师父离开了,少年舒了一口气,神色也恢复了自然,他转身,回到了自己住所。
他的住所就在师父房间一旁,转个弯就到了。
少年看着略显冷清的山峰,坐在自己屋内手撑着下巴,闲来无事,索性把刚刚打包的点心取出,一块一块往嘴里塞着……
这座山原先似是叫道山,山下的镇子叫做道化镇,而刚刚那白发仙人是他的师父,叫周枕山,是这座山的山神。
在他被师父收养后,这山就不知为何改了名,成了昉山。
而他叫赵景明——这名字是师父给他取的,似是取自诗句“春和景明”。
他无父无母,自小便被师父收养,在记忆起便一直和师父在这山上生活,这山上也只有他们二人,师父待他极好,于他而言,师父是这世间最温柔、最好的人……
砰,点心吃完了,赵景明咬了下空气才回过神来,他又想起了刚刚师父的话,暗叹了口气。
师父虽然没说,但催他好好修炼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要是在师父出关后自己修为还没一点长进的话,怕要让师父失望了。其实他天资是真的很好,如今年仅15便已经到了筑基中期,在整个仙界进步速度都算是翘楚了。
赵景明心里盘算着:争取在师父出关前突破到后期吧。
他虽然贪玩,但却不愿叫师父失望,便也收了性子强忍着不再出门,开始专心修炼。
一春芳意,天色回暖,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赵景明在这段时间内修为大涨,如今距离突破筑基后期也仅有一步之遥。
他十分满意,今日打定主意要好好休息一下,春天到了,山间积雪融化了大半,泥土里也冒出了绿芽,万物复苏,空气暖呼呼的,正适合出来晒太阳。
此时,赵景明正躺着院子内,细细感受着绵软的阳光,看着自己院中那颗垂丝海棠,伸手折了一朵,细细嗅了起来……
嗡!忽然,山里的护山大阵微微颤动,似是有外人来了,赵景明坐起身,连忙站起来向着外面迎去,对着来者笑嘻嘻的一拱手道:
“师叔好,您又来了啊!”
“好好好,哎呀,数月未见,小景明又长高了呢。”
面前被赵景明叫做师叔的男子十分年轻,约莫二十五六,身着一件方心曲领的白色锦服,外披着墨色长袍,衣袍上还用金线绣着蛟龙云纹。他腰带并未全部系起,身上皆配纯金,整体看上去贵气逼人。
男子面容含笑,一双丹凤眼轻轻上挑着,显得有些邪魅,一头黑发也被随意的挽起,却未着发冠,给他平添了几分不拘小节。
锦衣男子伸出手轻抚了下赵景明头发,一道浓烈的荼靡花香弥漫在他周身,乍一闻有些呛人,但赵景明习惯了。
男子左手把玩着一块玉石,收回手,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赵景明,随后迈开步子,不用带路便轻车熟路的向里走去。
“你师父呢,又闭关了?”
“师父交
', ' ')('代过了,要是您来,我直接去通报便是。”
赵景明跟在锦衣男子身后,指了下院中的亭子,客气道:“您先小坐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师父。”
“好,哈哈哈,这家伙果然都料到我会来了!”锦衣男子哈哈大笑,随意往亭中一瘫,熟练的拿起茶盏为自己沏了一壶茶。
赵景明则快步去了周枕山房门外,向里面传音道:“师父,师叔来了。”
“好。”
——
片刻后屋门被推开,周枕山从屋内走出。
师父的气息似乎更强了些!赵景明乖巧的跟在师父身后,暗自惊叹却并未说出口。
在他心里,师父是最厉害的人,要闭关这么久还没进步才奇怪呢。
周枕山走到亭中,在锦衣男子对面坐下,锦衣男子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凤眼微眯,挑了下眉打趣他道:
“周兄,怎么我每次一来你都在闭关?今儿,我都不好意思让小景明去叫你了呢。”
“玉宵,我可没看出你不好意思。”周枕山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语气淡漠,没分一丝多余的眼神给他。
“额,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嘛,周兄。”被称作玉宵的男子同样拿起茶来,丝毫不在意周枕山的冷漠,只细细品着茶:
“果然,还是你这儿的茶最香了!只可惜,你不能……”
“咳咳。”
玉宵的话还没说完,周枕山突然略带警告的咳了一声,他立马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二人一时沉默,站在周枕山身后的赵景明却没注意到这点,他低着头,在心里默默吐槽:师叔怎么又自己把茶都上好了,我该干什么呀,干站着吗?
片刻后,周枕山放下茶盏,抬眼瞥向玉宵,薄唇轻启,“别贫了,说吧,你找我又有何事?”
玉宵也放下茶盏,收了几分漫不经心,严肃道:“我是来请你回宗门的,三日后的宗门大比,你这大长老可不能缺席!”
周枕山微微垂眸,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点了下头应道:“我会去的,正好让景明他也参加。”
……
赵景明本来正在犯困,他最近忙于修炼一直没好好休息,今日才刚闲下来,结果又被师叔这一搅和,他还得站着听他们说话。
可师父这句话却将他的睡意瞬间都吓没了,人也被吓了一激灵,“师父,我、我也要参加啊?”
赵景明伸手指向自己,话里的紧张都快溢出来了。他是周枕山的亲传弟子,而周枕山是宗门的大长老,他参加的话自然是也要跟其他长老的弟子进行比斗,他才十五,而跟他对打的,多数人年纪都快三十了,当他爸都可以了!
“小景明,这没什么,安啦安啦!你虽然年纪小些,但除了你莫师姐,其他弟子可没几个修为比你高呢。”
周枕山没有说话,倒是玉宵笑呵呵的安慰了几句,随后,他又转头对周枕山道:
“周兄,小景明他天资是真不错,宗门里可没有比他天资还好的了,我那冷冰冰的徒儿也比不上,她像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差远了呢。”
“玉宵,你那徒儿可比他勤奋多了。”周枕山看向赵景明,眼里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
话毕,他站起身拍了拍赵景明的头,吩咐道:“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好吧。”
木已成舟,赵景明只得撇撇嘴乖乖应下,他重新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了一套没怎么穿过,还很新的宗门服饰。
亲传弟子们的服饰都是不一样的,赵景明的是一套素色绣着云纹的交领衫,袖口处内缩,方便打斗;下身是一件墨色百迭裙,裙摆不长,刚及小腿:脚蹬胡靴,外披墨色对襟长衫,长衫上绣着仙鹤祥云,衣领上还用金线收边绣着暗纹,一看便十分华贵。
他本就生的好看,在换了身衣服后,也有了几分王孙贵胄之感。
换好衣服后,他习惯性的先去寻了师父,敲门进入。屋内,师父也早已换好衣服,此时正坐在桌前。
周枕山也有着独属于他的长老服饰,跟赵景明是一个系列的,衣袍的主色调也为白色,外袍的衣摆比内里更长些,还拖了地,领口和装饰是却是墨色金纹的,上边同样绣着仙鹤祥云,银色的云肩上还垂着流苏。唯一不变的仅有他那条碧青色的背云。
此刻,师父长发还未束起,正随意的披在身后。
赵景明上前行了一礼,站在身后,“师父,我来帮您束发吧。”周枕山将梳子递给了他,并未多言语,似是早已习惯了般。
周枕山只有去宗门时才会用发冠将头发束起,赵景明在前几年便自告奋勇帮他梳头,刚开始还很生疏,如今一连梳了几年,梳出来的发型也算勉强能看了。
赵景明小心翼翼的梳着,师父头发又长又滑,比自己的难梳多了,他不禁想到前几年第一次给师父梳时的样子……啧啧,师父脾气是真好,当年居然没打自己,想着想着,他又是一阵心虚。
片刻
', ' ')('后。
“师父,您看看可以吗?”
赵景明放下梳子,周枕山头发太长,只能束起半数,大部分头发还披在身后。
“好”
周枕山并不在意他梳成什么样,只随意瞥了一眼便站起身走了出去,赵景明也紧随其后。
可待两人走到门口时,却见在门口等候的玉宵此时正在刨土……等等,刨土?
没错,此时玉宵正蹲在门口拿着树枝创土,嘴里还叼着不知道哪摘的草,他神情专注,并未注意到身边一脸黑线看着他的两人。
周枕山走到玉宵身前,阴下脸,嘴角微抽的问他道:“你要把我的山挖了吗?”
"额,周兄,是你太慢了,我闲的无事才……"玉宵连忙站起身,用脚将刚挖出来的土又填回坑中,笑着撇开话题,"从宗门赶过来可把我累坏了,一会就蹭一下你的那只鸟了哈。"
“我那是凤凰,不是鸟。”
周枕山没有理他,召出一只金色的巨型凤凰,这是他的宠物,也是昉山的守护兽,名叫辰瑞。
"上来。"
周枕山先一步登上来,向着赵景明伸出手,赵景明也很自然的将手递给了他,登上辰瑞后便依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师父和玉宵师叔都是化神期的大能,本可以直接御风的,但他还不能,所以每次带着自己去宗门师父都要用“辰瑞”载自己。
玉宵也紧跟着跳了上去,挨在赵景明身边,跟他排排坐。
周枕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俩一眼,默默走到最了前方,呼——辰瑞以极快的速度起飞,他的长发、衣摆也随风飞舞,闭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
玉宵把玩着手中的玉石,眼睛看着周枕山,嘴上却随意的问了赵景明一句,“小景明,你快到筑基后期了吧?”
"是。"
赵景明老老实实回答,他这个师叔虽是一宗之主,但没什么架子,对他极为和善,同时不管是不是在宗门内,也一直让自己管他叫师叔就好,不必跟其他弟子一样称宗主。
"一味的闷头修炼可要不得,要想突破,还得去实战中好好感悟才可以,你师父他让你参加这次大比,也是为你好。"
玉宵凑到赵景明耳边跟他解释了两句,周枕山不善言辞,很多事他不去解释,怕赵景明会看不清。
赵景明低下头,呢喃着回答道:"我知道,师父……肯定有师父他的用意。"
赵景明是低下了头,但玉宵眼尖却是注意到他微红的耳垂,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你也好久没见你那些小伙伴了吧,白离、还有玉瑶那几个孩子也都挺想你的。”
“是呢,师父,我也想她们了。”
赵景明眨眨眼,想起好友时不禁笑了起来,刚刚有些奇怪的气氛又变得活泼起来。
周枕山站在不远处,没插话,但却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神色如常,睁开眼抬起手向前探出,一片片云被指尖打散又很快合了起来,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
很快三人便到了大燕朝中部——子安城,这座繁华的城市上空便是仙界着名的天诀圣宗,玉宵则是其宗主。
天诀圣宗是这仙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广袤高耸,山间灵气丰盈,宗门总共有八座悬浮的山峰组成。其中主峰最为磅礴广阔,足有数千丈高,能容纳人口也有几千人,这上面除了代表门面的大殿外,所有的外内门弟子也都在居住在内。
而其余七座山峰,最中间的那座名为傲峰,是玉宵的住所,剩下六座山峰分别给了宗内六位长老,周枕山是大长老,自然也有一座。
"周兄,你纾峰我每天都派人打扫着,你俩直接住下即可。"
一落地,玉宵率先跳下辰瑞,迈开步子快步向着大殿走去,“辰瑞”很高,周枕山下来后顺手也接往了下跳的赵景明。
"师父,其实我可以自己下来的……"
下来后,赵景明靠在周枕山怀里,声若蚊蝇,他小的时候自己下不来,师父每每会抱他,现在长大了,师父还是没改了这个习惯。
周枕山松开手,轻咳一声掩盖下自己的不自然,他但并没去理会赵景明,而是快步跟上玉宵。
"我好久也没来宗门了,正好随你一起去看看。"
赵景明没注意到师父的异常,平稳落地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在路上,路上不少弟子向他们行礼。
"见过掌门,大长老,赵师兄好。"
对于这些问好,玉宵周枕山两人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回答,但跟在他们身后的赵景明却是跟不少弟子都十分熟络,一路上也在不断的挥手回礼。
赵景明虽然年纪小,但由于是周枕山的弟子,除了玉宵的弟子莫白离外,剩下所有的弟子都要称他为师兄。
"那位白发仙人是谁呀,看着跟宗主好像很熟悉。"
周枕山常年不在宗门,很多新入门不久的弟子并不认识他。
', ' ')('"你们小点声,那是咱宗门的大长老,与宗主是生死之交,不过大长老常年不在宗门,你们不认识倒是正常。"一位入门久些的弟子解释道。
"为啥大长老不待在宗门里啊?"有人不解。
那弟子清了清嗓子,悄悄凑到他们耳边,"据说啊,大长老是远方一座山峰的山神,那山峰离了大长老就会崩塌,所以大长老得一直在那山上守着。"
"哦哦,原来如此。"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明白了几分,连连点头。
关于这些闲言碎语,赵景明也听见了,他耸耸肩,并未解释。
哪里是昉山离不开师父,其实是师父他离不开昉山。
……
"不过话说,大长老他可真好看!"一位女弟子面颊微红,小声嘟囔。
不少女弟子点头同意,想到刚刚看见的清冷仙人,不禁喃喃道:“大长老真真是仙人之姿!”
整个仙界多数都是从凡人修炼来的,凡人多为黑发,故而周枕山的银发格外突出,也更符合人们对于仙人的印象。
"咱们宗主也好看,大长老清冷,宗主潇洒,我还是更喜欢宗主!"不少弟子在小声讨论,一个两个都激动不已。
天诀圣宗只在弟子修炼上比较严苛,其余方面还是很开明的,所以他们私下才敢私下讨论高层。
在天诀圣宗众人眼中,周枕山和玉宵就是守护他们的日月,太阳耀眼、名月皎洁,他们谁也掩盖不住谁的光辉,交相辉映,共同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哎!你们聊什么呢?”这些弟子聊的投入,并未注意到早早站在他们身后偷笑的赵景明。
“赵、赵师兄好!”他们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齐齐对赵景明行礼,同样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发现之人是赵景明,要换个别的师兄师姐来,怕得挨一顿骂。
赵景明笑出了声,丝毫不在意也跟他们继续刚刚的话题,他看向一位腼腆的师妹,笑道:
“我师父好看,那我呢?”
被盯着的那女弟子瞬间红了脸,赵景明虽然才十五岁,还未完全长开,但依然是十分俊美的,她见眼前的少年笑的开怀,那股鲜活的少年气,闪的她有些睁不开眼来。
而且,赵景明与周枕山是两种不一样的好看,周枕山清冷、似那皎洁的明月般,柔和但却叫人难以亲近,赵景明则是更像星星般亮眼,天生也带着一种亲和力,无论走到哪都是焦点。
那名女弟子低下头,掩饰下红透了脸,小声道:“师兄也很好看……”
赵景明看着少女通红的面颊,忍不住打趣了一嘴,“师妹,你也很可爱哦!”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略显稚气的少女声。
“师兄,你终于回来啦!”
赵景明转头,一位扎着双丸子头、身着橙衣的少女正向他快速跑来,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她对着赵景明眨了眨眼,笑弯了一双圆圆的杏眼,好奇道:“师兄你们在说什么笑话呢,怎么不叫我?”
“还有……”少女又凑到赵景明衣服前细细嗅了两下,不解道:“师兄,你身上怎么香香的?”
我身上香?赵景明反应了过来,应该是早上他折海棠时留下的香气吧,他笑了笑,没有回话。
“楚师姐好。”
赵景明没说话,他身后那些弟子则又纷纷对着少女行了一礼。
“你好,你们都好!”
少女也笑着向他们打了招呼,随便跟他们又聊了几句便拉着赵景明快速离开了。
“师兄,我的礼物呢?”
待走到没人的空地上,少女拉住赵景明的衣袖,满脸期待,她杏眼桃腮,脸上婴儿肥还未褪去,此时正眼睛亮亮的盯着赵景明看,“还有,我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笑了,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呀?”
赵景明笑而不语,从怀中掏出一个泥塑小人递给了少女,这小人身着橙衣,扎着双丸子头,憨态可掬。
这一下,少女被小人转移了注意,忘了先前的问话,所有注意都到了手中那个小人身上。
她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欣喜不已道:“师兄,这刻的是我吗!”
赵景明笑的柔和,盯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睛,认真的点了下头。
……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突然,一位粉衣女子跑到少女身前,提起她的耳朵,柔声催促道:“楚玉瑶,师父又在找你了,你快些回去。”
“黎师姐,师父找我?那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少女连忙把小人收起来,举手投降,随后又看向赵景明,不好意思道:
“师兄,我晚些再去找你玩哈!”话毕,她一溜烟就消失了。
——
赵景明一脸好笑的盯着她飞奔的身影,这丫头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还是这么冒失,看了一会儿后,他也转身向着自己和师父的山峰——纾峰走去。
那少女叫楚玉瑶,只比他小3岁,今年十二,也是个孤儿,从小被三长老楚凤收养,是三长老最小的弟子。
他俩
', ' ')('因为身世相似,年纪又相仿,从小经常一起玩,关系也是相当的好,不是兄妹,但亲似兄妹。
他想到刚刚给楚玉瑶送的小人,楚玉瑶从小便生活在宗门里,都没下过山,所以格外喜欢这些来自凡间的小玩意……因此,赵景明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些不一样的礼物,久而久之,楚玉瑶也被他“惯坏”了,每次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要礼物。
想着想着,很快到了纾峰。
这八座山峰都是悬浮的彼此不相连,因着多数弟子都没到金丹期,无法飞行,所以山峰之间便有着传送阵法,这偌大的山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显得十分冷清,虽没有灰尘,但也没有什么人情味。
赵景明简单的收拾了下,随后便坐在空荡荡的院中发起呆来。
——
另一边,大殿。
玉宵坐在主位,周枕山则坐在一旁,二人聊着天。
“周兄,这次大比,你真不打算……再上收几个弟子?”玉宵手撑在桌子上,斜着身子看向一旁坐着的周枕山,眼底神色复杂。
天诀圣宗的宗门大比每五年一次的,规模盛大,外门对外门,内门对内门,外门前十可以进入内门,而内门前十则可以被各个长老或堂主收徒。
“不了,我有他一人足矣。”
周枕山摆摆手,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反问道:“你还说我呢,倒是你,不也只有莫白离一个徒儿吗?”
“我可教不来那么多弟子,我还得管理这么大个宗门呢,哎呀,麻烦……麻烦!”玉宵神色恢复正常,揉了揉太阳穴,佯装苦恼的摆摆手。
“好些事务你不是都交给莫白离协助你处理吗,哪里忙了。”周枕山没给玉宵面子,直接揭穿他。
“……”玉宵尴尬:“我那不是……我只把一部分小事交给了她,多数事儿还都是我在管的好吧!”
“对对。”
“……”
——
与此同时,纾峰内。
赵景明正坐在门前亭子里眯着眼打盹,丝毫不知师叔差点给他找来几个师弟师妹……
“师兄,师兄!”
赵景明睁开眼,猛的抬起头,楚玉瑶此时正俯下身看着他,他这一抬头,直接撞到了楚玉瑶的下巴上。
“啊!师兄,你要谋杀我啊!”楚玉瑶向后退了几步,捂着下巴,伸出手指着赵景明,委屈巴巴的控诉。
“谁让你吓唬我的。”赵景明笑了起来,得意道:“你又被你师父给逮住了?”
“今日师父让我好好修炼来着,但我偷跑出来,被发现了……不过师父知道是你回来了,也大发慈悲,放我出来找你了。”楚玉瑶坐了下来,一脸心虚。
楚长老也是看着赵景明长大的,知道两人关系要好,这才肯放了楚玉瑶出来。
“对了,你给我的这个小人是你自己做的吗?”楚玉瑶从怀里掏出那个橙衣小人,一脸期待。
“那当然,这可是我前几日可是趁着师父不注意,偷偷溜下山去做的,做了好久呢!”赵景明挺起胸膛,一脸骄傲,右手拾起一根树枝,转了起来,似是在炫耀般又道:
“可惜做好了后,我就稍微在山下停留了一小会儿,竟被师父给发现了。”
他前几日下山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做这个的,至于去酒楼喝茶吃点心,只是“顺路”罢了。
“那大长老揍你了吗?”楚玉瑶笑嘻嘻的把玩着手中的小人,满脸的幸灾乐祸。
赵景明昂首笑道:“我师父是这世间最温柔最好的人,他可舍不得揍我。”
“谁说为师舍不得的?”周枕山正好回来,他听见这傻徒儿的话,笑着站到赵景明身后打趣了一句。
“师、师父!您回来了……!”
赵景明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轻拉住周枕山的袖子摇了摇,讨好的笑道:
“师父是最最好的师父,当然舍不得打我的!”
周枕山笑而不语,任由其拽着自己撒娇。
楚玉瑶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对周枕山行礼:“大长老好。”
“好,你俩许久未见了,去好好玩吧,为师先回屋了。”周枕山对楚玉瑶点点头,又轻拍了下赵景明的头,转身走进屋内。
见周枕山进了屋,楚玉瑶才连忙凑到赵景明耳边,小声嘟囔道:“师兄,你知不知道,宗门多少人羡慕你呢!大长老真的好温柔、好好啊,可惜只有在你面前才会笑。”
赵景明笑了笑,没有否认。师父面对其他人包括玉宵师叔时都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是面对自己始终极温柔,也是经常笑的。
他心中欢喜,嘴上却岔开话题。
“阿瑶,我也好久没见莫师姐了,我想去找她,一起吗?”
“好。”楚玉瑶很好哄,立马就被赵景明带偏了,她连连点头,“不过莫师姐可忙了,最近她要协助宗主处理宗门事务,都没什么时间陪我玩了。”
“师姐自然也有她自己的事,谁像你一样天天想着玩?”
', ' ')('“谁天天想着玩了,我才没有呢!”
——
二人边说边向着傲峰走去,可刚到主峰,突然一位十八九的男子却是拦住两人去路。
“赵师兄,师弟我可好久不见您了啊,今儿个咋舍得回宗门了?”
男子随意对赵景明行了一礼,转头又对着一旁的楚玉瑶说道:“楚师妹,你别老跟他混,耽误你修炼。”
楚玉瑶蹙眉,对这话很是不喜,“关你什么事啊,李子铭!”
“我是你师兄,楚师妹,你要有礼貌,还有……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李子铭摊开手,耸了耸肩。
“我也是你师兄,李!师!弟!”赵景明开口打断道,最后三个字咬的很重。
李子铭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又向着赵景明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离开前还偷偷看了一眼楚玉瑶,不过楚玉瑶当时正看着赵景明,没注意到他那充满欲望的眼神。
赵景明却注意到了,他心中不悦,也眯起眼不善的回瞪向李子铭。李子铭被吓了一跳,冷哼一声,低下头快步离开了。
楚玉瑶没注意到二人的针锋相对,她拉起赵景明的袖子,快步离开这里,“师兄,他真的好讨厌!”
“他是不是经常来找你?”赵景明想起李子铭刚刚的眼神,心头有一丝不安。
“楚玉瑶微微思索,“……唔,我倒是动不动就能在路上碰见他。”
这个李子铭是二长老的弟子,天资不出众但十分努力,如今年仅十九也达到筑基初期,勉强算是个天才。
他与赵景明本无冤无仇,但一年前,李子铭却突然开始有意无意的呛赵景明,也总爱去找楚玉瑶聊天……
赵景明也是男子,虽然还小,但也能猜到几分李子铭的心思。
“楚师妹,你还小,平常记得离他远点。”
虽然李子铭的行为让他觉得不爽,但毕竟没干什么实质性的坏事,所以赵景明只能嘴上嘱咐她两句。
“我还小和离他远点有什么关系啊?”楚玉瑶一脸懵逼。
“总之,你离他远点就是了。”
“哦,好吧。”
没走多久两人便到达了傲峰,得知此时玉宵在大殿,不在这里,二人便直接大摇大摆横着走了进去。
一上山,楚玉瑶便砰砰敲着莫白离的房门,对着里面高声呼唤道:“师姐,快出来!我和赵师兄来找你玩了!”
门被推开,一位气质冰冷的女子走了出来,语气颇为无奈,“瑶瑶,说了多少次,傲峰没别人,不用喊我也能听见的。”
女子名叫莫白离,是玉宵的弟子,她墨发白衣,头发被随意挽起,面容娇好,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美则美矣,却显得有些冷冰冰,好似那冰山雪莲,让人难以接近。
可此时她眼底却带着几分温柔,浅笑着看向面前的两人,“小景也来了。”
“师姐好。”
见到莫白离,赵景明也很高兴,但他没学楚玉瑶那般随性,规规矩矩的对着莫白离行了一礼。
“小景不必多礼,你这次回来是来参加大比的吧?”莫白离扶起他,随后又冲着两人招招手,示意其进屋。
赵景明点点头,“是呢,师父让我来实战历练历练。”
三人走到桌边坐下,莫白离拿了一些点心来,楚玉瑶立马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赵景明没吃,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人递到莫白离手里,“师姐,这是我亲手做的,还请笑纳。”
莫白离接过来,打量着一身白衣的泥塑小人,好奇询问:“这是我吗?”
赵景明还没来得及说话,楚玉瑶却是瞪大双眼,嘴里的点心都忘了嚼,直接咽了下去,险些呛到。
但她顾不得这些,忙从掏出了赵景明之前送给自己的小人,一脸吃惊道:
“师兄,你到底做了多少啊?原来这不是单独给我的啊!”
莫白离看着跟楚玉瑶手中跟她一样的小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和自己相似的小人,再看楚玉瑶那质问的眼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只做了三个。”赵景明也笑了起来,举起双手解释道:“不过阿瑶你的可是第一个做的,做的最认真了!”
“第一个做的啊,怪不得最丑!”楚玉瑶一脸悲愤,但还是把小人又仔仔细细收了回去。
莫白离则关注到了重点,“三个……那还有一个呢,小景你给谁了?”
“这是秘密。”赵景明将食指放到唇边,对着二人眨了眨眼,满脸神秘。
“师兄,你还卖关子!给谁了呀?”
“哈哈哈哈哈。”
“给谁,到底给谁了啊?你说话呀!”
……
几个时辰后。
“师姐,天色不早了,我俩就先回去了。”赵景明起身,拽起不愿离开的楚玉瑶,向着莫白离道别。
莫白离点点头,将他们送到了门口,“天黑了,下山时小心些。”
“好。”
“师兄
', ' ')(',咱们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啊?”楚玉瑶被拽着,只得也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了。
“师姐很忙的,再说天也快黑了,还留着不礼貌。”赵景明提溜着楚玉瑶往山下走去。
“好吧,师兄,那我也回去了,拜拜。”到楚玉瑶知道赵景明说的有理,到了山脚下,看了看有些发昏的天空,向他挥挥手,二人就此告别。
——
纾峰。
赵景明回到自己住所,从怀里掏出了那第三个小人,那小人分明是周枕山的模样!
他细细抚摸着,神色纠结,他是敢做,可并不敢真的送给师父,只能轻叹一口气,又将小人收回去仔细藏了起来。
“景明,过来。”
赵景明回过神,这是师父的传音,原来师父也回来了,他连忙藏起小人,起身去了师父房间,刚到门前,还没敲门门便自己开了。
“过来坐。”周枕山正坐在桌边,向赵景明挥了挥手,示意其进来。
赵景明走了过去,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他不敢开口,只得偷偷抬眼瞧着师父,师父眉眼淡漠,面色不悲不喜,在招呼他进来后便又低下了头,修长白皙的手翻越着不知书,半天也没再开口。
直到赵景明都开始打瞌睡时……
“景明,如果师父再收个徒弟的话,你……怎么想?”
“……!”
这话直接把赵景明吓醒了,他忙从凳子上站起,冲着周枕山跪了下去,有些慌张道:
“师父,我,我……您、您要收徒,徒儿不敢有什么想法的。”
赵景明低着头,周枕山看不清他表情,只能见他微微颤抖的手,似是很紧张、很害怕。
周枕山唇角微勾,语气却不显喜怒,“你跪下做甚?为师又不是在罚你,起来说话。”
赵景明站了起来,却依旧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见他不说话,周枕山也没再看他,低下头继续翻起书来,直接下了逐客令。
“唉……你先下去吧,过几日便是大比了,好好休息。”
赵景明乖乖离开,嘴边有很多话,可一句也说不出口,此刻脑子也一片混沌:
师父要收徒了,那昉山上是不是就要有别人了,挺好啊,这么大座山,只有他和师父,还怪冷清的,有个人陪他玩也好,可,师父,为什么……?
赵景明跌坐在了自己床上,突然感觉天都要塌了,师父是不是嫌弃他贪玩了,这才要收别的徒弟?
师父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赵景明躺在床上,衣服都没心思去换,他把手臂搭在脸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周枕山的身影,辗转反侧半宿才缓缓入睡。
——
第二日,日上三竿。
“师兄,师兄!!!”
早上,赵景明是被门外楚玉瑶的声音唤醒的,这一晚上他睡的极不踏实,基本是彻夜未眠。
他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理了下有些发皱的衣服,顶着黑眼圈走了出去。
“师兄……咦!你没睡好吗?”楚玉瑶见赵景明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第一眼却瞧见了他的黑眼圈。
“嗯……对,好久没回来了,有些不太适应,所以没睡好……”赵景明头还在疼,只随口敷衍几句。
楚玉瑶低下头,闷闷道:“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抱歉啊,你今日自己去玩吧。”赵景明摸了摸楚玉瑶的头,一脸歉意。
“没事,师兄你好好休息。”临走前,楚玉瑶想起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断往他怀里塞。
“师兄,这些可以安神,应该也有助于睡眠,我都给你吧!”
赵景明看着堆在自己手中如小山一样高的丹药香薰,满脸黑线,又看向还在往出掏的楚玉瑶,心头又一暖。
最后,他只拿走了几颗丹药和一点香,剩下的都还给了楚玉瑶,强撑出一个笑容,打趣她道:“这些就够了,这么多都给我用,我怕是要睡死过去呢。”
“……哦哦。”楚玉瑶这才意识到自己掏多了,连忙把剩下的收了回去,“那我先走了,师兄,你好好休息”
说罢,她直接离开了昉山。
赵景明看着楚玉瑶的背影,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要是有个像楚师妹这样活泼的师妹跟他做伴也不错……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又立刻被打消了。
他狠狠摇了下头,想到以后可能会有一个比自己更乖更贴心的师弟或者是师妹在自己师父面前撒娇,师父也笑着抚摸他的头,像对自己一样,甚至比对自己还要更好……
这样的场景让他心头发酸,心里也难受极了。
不行!这次大比他一定要取得好名次,不能让师父再收徒!师父只能是他的!
赵景明计划好了,站起身,满眼斗志,他立马跑到了周枕山门前,轻敲了两下。
可敲完后他又有些后悔,自己是不太唐突了?师父做什么决定自己有什么资格染指呢……
', ' ')('赵景明刚想溜走,可门却开了,师父正坐在桌边浅笑着看他。
完了,没法溜走了,他自知没法逃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低声唤了一句。
“师父……”
周枕山不语,用眼神示意其继续说,赵景明一咬牙,鼓足勇气,直接咚的一声跪了下来,郑重发誓道:“师父,这次大比,徒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一下跪的有些狠了,膝盖发麻发酸,赵景明咬咬牙强忍着疼没让自己哭出来。
“为师相信你。”周枕山觉得有些好笑,连忙将他这傻徒儿扶起,柔声问道:
“你跪这么狠做甚,疼不疼?”
“师父……”
赵景明站在周枕山身前,师父还是这么温柔,对他这样好。这一瞬,他更加坚定了先前的念头,不能让师父再收徒,他抬眼,认真的看着师父,慢慢道:
“我不疼的,师父,如果我这次进入前三,您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哦?什么愿望?”周枕山看着赵景明这幅倔强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了猜测,却没开口戳破。
赵景明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眼神里却满是坚毅,“师父,等徒儿进了前三时再跟您说!”
“好,为师答应你。”周枕山同样认真的瞧着他,心头一暖,点点头应了下来。
赵景明见师父答应了,心情放松了不少,坐在师父身旁,似撒娇般道:“师父,您不怕我提些过分的要求吗?”话毕,他又悄悄的往师父身旁凑了凑,直接将头靠在了师父肩上。
“多过分的要求,为师都答应你。”周枕山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赵景明,眼底尽是柔情。
“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这是自然,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
赵景明又跟师父聊了两句后便回到自己住所,开始了疯狂的修炼。
亲传弟子间的对决是在第一天进行的,这部分最为精彩,会有不少其他宗门人前来观看,赵景明作为周枕山唯一的弟子,代表的自然是周枕山的颜面。
第二天是外门弟子的对决,外门弟子修为不高,差距也不大,一般没甚意思。
第三天则是宗门里的重头——内门弟子的对决,比斗完会有好多内门弟子拜入长老堂主等门下,成为亲传弟子,或是进入各个堂口。
所以为了抓紧时间,他斗志昂扬的一连两天都没下过纾峰,这让等着找他玩的楚玉瑶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给的丹药这么好使吗,师兄他是睡昏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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