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把投影仪打开,一张座位表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讲台上的吉寒林还在说着:“这个位置定下来后,除特殊情况外就不再进行调换。”
阮辞快速地搜寻着容弋的名字。
他的同桌居然是井泱。
而她在他后面两排,中间隔着一个甄时。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她的同桌是卢业林。
是那个让容弋这种在哪儿都如鱼得水的人都无法进行交流的卢业林。
阮辞想,今年真是她的灾难年啊。
“好了,作业已经收完了,同学们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了吧。”吉寒林说,“趁这会儿赶紧换位置吧。”
凳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随即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法官的槌接连落下,宣告着最后的审判。
甄时就背了个包来,快速起身,站在阮辞身旁,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很是心疼。
想了想,甄时小声建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给吉老师说一下吧?我俩换个位置。”
卢业林那样的人,连男生都受不了,更何况阮辞这样一个不善言辞、柔柔弱弱的女生。
而且,她竟然要夹在容弋和阮辞的中间、
甄时真是对这次的位置安排无语至极。
“没关系。”阮辞起身收拾东西,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语气倒是很镇定,“不过是同桌而已。”
与其说是向甄时解释,倒不如说是自我安慰。
与其说是在指卢业林,倒不如说是在指容弋。
阮辞收好东西和甄时一起去了安排的位置,两人仍旧是一前一后,倒也隔得近。
其他人也都一一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缘分啊兄弟。”井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笑,“看来我俩才是命中注定的——同桌。”
阮辞想,井泱的音色为什么要这么独特,哪怕在杂音如此多的现在,她都能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听清楚的啊。
班里的人都坐了下来,只有卢业林还在费劲儿地搬他那些厚重的竞赛书籍。
见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卢业林有点烦躁,对坐在那儿发呆的阮辞喊道:“你帮我搬一下。”
声音不小,语气很严肃,丝毫不礼貌。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阮辞的身上,教室里诡异的安静。
阮辞被人盯得头皮发麻,懵然中点了下头,起身去帮卢业林搬书。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容弋射过来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灼伤。
从这一刻开始,阮辞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26章“你准备什么时候结束我……
许多事情积压在阮辞的心上,阴沉沉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去想,只一门心思往前冲。
卢业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要不打扰到他刷题,就还算太平。
阮辞没有主动找容弋说话,偶尔撞见也装作没看见,擦身而过的时候冷静得仿佛只是陌生人。
容弋是何等聪慧的人,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冷漠,也没和她说话。
曾经的同桌,就这样奇怪地变得不如班上见个面还能礼貌打个招呼的普通同学。
两周后,阮辞被语文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讨论创新作文大赛的事情。
语文老师提了一个新的点,觉得应该加入到作文中去,阮辞觉得很有道理,愉快地采纳了这个点,正要拿回去修改,却撞上进办公室的陈安人。
“你等我一下。”
这句话从头顶上方飘来,小声又快速,阮辞甚至怀疑是自己的幻听。
她眨眨眼,回过神来时陈安人已经走到了语文老师身边,好像也是在讨论作文的事情。
阮辞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上,看着楼下嬉戏打闹的人群,脑子里很空。
穆艺笙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她的旁边还有个阮辞从未见过的女生,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吸引所有目光的艳丽大气的美。
两人应该是刚从教学楼外的小卖部回来,手里各拿着一瓶满满的矿泉水。
“那个女生叫贝欢夏。”
阮辞侧头,不知甄时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甄时说:“她以前也是衿礼的,和穆艺笙是朋友。”
阮辞对穆艺笙的朋友丝毫不感兴趣,只淡淡笑了笑。
甄时察觉到阮辞最近情绪很压抑,也没再多说什么无趣的,只是问:“辞辞,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陈安人。”阮辞没有隐瞒。
“啊?!”甄时大呼出声,但很快恢复冷静,“那我赶紧走,之后再来问你哈。”
甄时回了教室,阮辞又看着楼下的走来走去的人,目光迷离,没有焦点。
穆艺笙和贝欢夏拿着水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背后有好几个男生都盯着她们的背影看。
“在看什么?”
陈安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愈发近。
阮辞拉回自己游离在外且毫无章法的思绪,侧头对上陈安人的目光。
过了一个年以后,他好像也有了些变化,光是眼神就明朗了许多。
“没什么。”阮辞轻轻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明上学期多次撞见都不打招呼,每次都用幽深的眼神看着他,今天却主动叫她等他,阮辞实在是意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