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59节</h1>
书雪果然郑重起来:“十三福晋有了身孕,府里必然不大好过,你跟忆画支两千两银子,上下都打点一番,以后逢着府里放赏的日子就到我这里领银子,有你们的就有他们的,别叫他们觉得整日在十三皇子府站着是苦差事。”
安总管家的踌躇着劝道:“福晋,论理这话奴才不该讲,看遍满京城的主子就没哪个能及得上福晋慈善,每月过府替十三福晋请平安脉的供奉是常在咱们府里走动的卢太医,多一倍赏钱倒罢了,一应药材也是从您的私房出,二格格的花销与咱们小格格比肩,您枉受了这么些委屈,哪个能念着您的好?奴才说句僭越的话,便是万岁爷都没把十三皇子府放在心上,您又何苦来——”
“这是没法子的事儿!”书雪苦笑道,“能过问十三皇子府处境的除了皇子就是王府,皇子们都存着顾虑不敢动作,王府?除了咱们谁能说得上话?汗阿玛再不喜十三爷,那也是亲骨肉,知道他受了苛待岂不难过?爷是管着宗人府的,我也不缺那几两银子,阖该为汗阿玛分忧。二格格是我的女儿,你们都得拿她与永瑾一般对待!”
“是”安总管家的忙答应,“奴才们并不敢大意。”
正说着话,永珺牵着永瑾和歆蕊出来,书雪完全放松下来:“你去罢,按方才讲的办!”
接下来就是“亲子时间”,无非就是问问永珺练的“刺绣”,歆蕊习的大字,永瑾——会说的话而已。
晚膳时,雅尔江阿提到让自己堵心的一件事儿:“和硕端敏公主守足孝期,请旨进京贺皇太后七十圣寿,康熙已经批准,还命雅尔江阿这个亲侄子安排起居,换句话讲,老爷子本着独难受不如众难受的心态,让简亲王爷一起难受。
书雪不免叮嘱:“姑父去了,姑母进京也是散心的意思,汗阿玛既然点了你的差使,好歹别大意了。”
“知道。”雅尔江阿捏捏额头,“汗阿玛愈发会使唤人了,今儿见我不乐意,还训斥说我‘懒惰’,他自己都是不高兴的。”
端敏公主是太后养女,看在她的面子上康熙都不好耍皇帝威风,雅尔江阿呢,直接就是晚辈,挨了巴掌都不能公然叫屈的存在,做人混到这份上,不佩服都不成。
书雪乐了:“你们一群爷儿们这般没心胸,姑姑再不好相处也是来看太后的,你们耐着性子忍一忍又有何妨?”
“唉!”雅尔江阿叹口气,“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第二天进宫见太后时,老太太还想为昨日的事儿表示一下歉意来着,不料书雪直接把话题转到端敏身上:“虽说京城里也有公主府,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收拾得齐整,等姑姑进了京,也不知道住在哪儿合适。”
太后顺着话茬接道:“过两天就要搬到畅春园去了,我想着让皇帝在园子里收拾间屋子让她住,找她说话也便宜。”
书雪点点头:“您的圣寿在十月里,在园子里最多住过八月,到时如果宫里不方便,请姑姑在王府下榻也好。”
太后笑道:“难为你一片心意,只怕你姑姑不乐意。”
书雪也不是真心想给自己找麻烦,提一提也就罢了。
☆、二二三、非轻达愿子得债
二二三、非轻达愿子得债
万吉哈的生辰没过几天,端敏公主果然在儿子的护送下来到京师,太后拉着女儿落回泪,在太子妃等人劝说下渐渐止了悲声,因又嘱咐端敏:“你在这儿宽心住着,缺什么只管跟贵妃讲,她那里没有的从我这儿拿!”
贵妃忙表态:“您放心,臣妾一定让公主住的舒坦。”
书雪作为内侄儿媳妇,这种场合就不能当透明人,把尚不懂事的女儿推出来打头阵:“跟姑祖母请安。”
永瑾眨眨眼,手搭在肚子上说了个“安”。
书雪黑线滚滚。这还真怨不着闺女,不是大礼,她见着太后、康熙也只屈屈膝,与贵妃、太子夫妇照面多半颔首致意。永瑾有样学样,问安可不就是这样。
端敏倒给面子,不但抱着侄孙女掂了掂,还给了一套金项圈、金手镯当见面礼,乐得小丫头见牙不见眼。解释一下,作为当娘的,书雪明显偏心“小螃蟹”一些,在外人眼里,永瑾就比哥哥更受欢迎。这是没法子的事儿,弘昊偏偏肖像其父,永瑾却和书雪差不了两三分。在讨厌雅布父子的端敏眼中,这位侄孙女儿就太可爱了。
太太的面子加上书雪的做小,端敏公主真就不好对着孩子耍脾气,也就仅限于孩子了,这位姑奶奶放下永瑾后还是恨铁不成钢地对太太表达了惋惜:“你的女儿怎么就、怎么就嫁到那样的人家去了,京里男人——没合适的,草原上多的是才俊!”
书雪心道:您想说的是京里男人都死绝了吧!
宜妃、德妃十分尴尬。太太含糊应着:“她的性子不好,有皇额娘就近护着我们才放心。”
书雪笑着圆场:“这不打紧,有好的您给永瑾留意着就是了。”
“别跟姑妈没大没小。”太太叹口气,“多少年没见到草原的样子了。”
话题转到科尔沁,书雪与贵妃等人变成听众,聚到中午看太后有了困意方各自散去。
与端敏告别后,母女正好一块儿出园子。太太抱着永瑾问起外孙:“前儿你阿玛生日,我见弘昊瘦了好些,该补一补才是。”
“哪有”书雪笑道,“还是圆滚滚的‘小螃蟹’一只,我倒巴不得他能更健壮。”
太太又嘱咐:“早进宫处好关系是好事儿,可别太约束他。”
“嗨!他乐意读书我就派人往宫里送,不乐意呢就在家里顽一天,难为他极有毅力。”书雪一脸的骄傲。
自家闺女的德性太太是清楚的,哄着外孙女郑重告诫:“旗人的格格也金贵,你不许偏疼阿哥!”
书雪小有心虚,拿着扇子轻挑女儿的下巴:“小姑奶奶,告诉你郭罗玛嬤,额娘可曾虐待过您?”
跟着伺候的宫女都抿嘴低笑,太太笑骂:“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少在我跟前弄鬼儿!”
因着太后不时传召,书雪不好与雅尔江阿带着全家到西山避暑,只得退求其次住到畅春园外的王府别院,不独简亲王府,如诚王、雍王等皇子也携了家眷住到外围。其中的麻烦并不是没有,书雪这位侧室克星不时到太后跟前露脸,皇子们再宠妾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来,那拉氏、他他拉氏、纳喇氏等嫡福晋因此沾光,都跟着丈夫前来度假。
难得清凉一日,恰巧皇庄进了几大篓新鲜螃蟹,内外命妇都聚在太后处领宴。餐后又进茶果,书雪瞧着摆到桌子上的拼盘眉头微皱,太后刚想举杯,书雪已经发话:“老祖宗刚吃了螃蟹,把茶果都撤了,先上两盅杏仁露来。”
小宫女还没动作,管事姑姑匆匆忙忙赶过来告罪:“奴婢大意了。”立时命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撤走。
太后指着书雪向端敏笑道:“我正觉得枣子新鲜,偏叫她管着。”
管事姑姑已经磕头解释:“原是安排酸□□的,因当差的宫女不知事,把相克的茶果呈上来,亏得福晋惊醒,万一太后玉体有恙,奴婢等万死难恕。”
“罢了!以后惊醒些。”太后笑道,“就是碗茶,喝了也碍不得什么。”
琼琳忽道:“姐姐曾说海鲜与鲜枣同食,药性比于砒——”
书雪警告地瞪了琼琳一眼,因笑道:“您是老当益壮,我们妯娌可有身子娇弱禁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