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端着药碗上前,躬身呈道:“福晋,该用药了。”
书雪怒声呵斥:“没规矩!还不退下。”
侍墨急忙跪下告罪,拿着托盘退到一旁。
“王嫂素识大体,汗阿玛也赞您‘深明大义’,归还欠银有关国运,汗阿玛为此忧心不已,且汗阿玛待王嫂亲如父女,请您勉力尽孝,为汗阿玛分忧!”
“既是追银,二位爷可带足了人手不曾?”到了这会儿要还不知道胤禛打得是什么算盘就枉在大清朝混了这么多年了,听他一口一个汗阿玛,搬出康熙来压自己,书雪清楚,她这是被祭旗了。
“王嫂放心,弟弟的人手都在外面候着了。”胤祥见书雪妥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安总管,准备库房钥匙,引二位爷去取银子。”说着,书雪掩面咳嗽了起来。
“这——”安总管迟疑道:“福晋,这么大一笔银子,没有王爷的允可是不能轻动的。”
“安总管,王府是你当家还是我做主?”
“自然是福晋做主。”
“那就走吧!”
安总管整衣跪倒,坚定地回道:“奴才蒙王爷提拔、福晋照应,忝居内宅总管之职,福晋有命奴才焉敢不从?但此事关系重大,还请您三思!”
“王爷面前自有我担着,你尽可放心。”
“福晋——”安总管磕一头,却并没有起身。
“王嫂——”胤禛有些不耐烦,觉得主仆二人是在唱双簧。
书雪冷冷一笑,将抱琴招到眼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主子—!”抱琴惊愕地看着书雪。
“照我说的去做。”
“是”
“安总管,你随抱琴下去,我必不使你为难。”
“这——嗻!”安总管犹豫着随抱琴去了正院。
“二位爷,这就请吧。”书雪站起身,让胤禛二人去库房。
胤祥还待说什么,胤禛先起身称谢:“谢王嫂体谅。”
等一众人等来到库房时,安总管也同时赶了过来,看着书雪的眼光满是敬意。
归还国库欠款的银子书雪早已吩咐安总管准备好了,此时往外取倒也不费事儿,虽然进展顺利,胤禛二人却并没有多想,毕竟各大王府都有几辈子的家底儿,区区二十万两银子并算不上什么。
户部官吏的办事效率不算低,近二十万两现银不到半天功夫就查点明白了。胤祥核对完账目,将借据交接后,向自家四哥微微点了点头。
四阿哥来到书雪面前,深深一揖:“胤禛告退!”
书雪一动不动,平声说:“恭送四爷!”
胤祥忐忑地看了书雪一眼,行礼后带人离开了库房。
“主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他们不过是看王爷不在家,欺负您脸皮薄,全不顾您对他们的恩情!”司棋目睹全程,对四阿哥逼债的举动十分不满。
“回房!”书雪心里更不爽快,自己对归还欠银本是满心支持的,如今反倒受胤禛兄弟如此威逼,在雅尔江阿不在的情况下被架到了风口浪尖,委实让人愤懑。
“奴才有罪,请福晋责罚!”安总管跪到书雪面前,颇有惭愧之意。
“罢了,你也是按规矩行事,我自不会怪你。”书雪揉揉额角,想整理一下思绪。
“福晋,那——”
“就照抱琴对你交待的办,另外派人打听一下,看看除了咱们府,四贝勒都去哪几家讨债了。”
“嗻。”
与此同时,刚离开简王府的胤祥不安地问胤禛:“四哥,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简王嫂对你我都有大恩,今天的事儿要是传出去恐怕她就难做人了。”
胤禛一怔,低声叹道:“你我奉旨办差,端得是问心无愧,今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岂能因私废公!”
“可是——”
“不要说了,以后不会总是像今天这般顺利。仔细当差吧!”
“唉,是。”
写家书的工夫,安总管已将事情打探清楚,验证了心中所想,书雪不再迟疑,吩咐安总管派人快马给雅尔江阿传讯。
☆、八十八、夫妻本是同林鸟
八十八、夫妻本是同林鸟
胤禛和胤祥的追债行动并没有因为简王府“带头”还债而变得顺利许多,不到半月工夫,哥俩便被宗室中的刺头整得焦头烂额,也因此愈发感激书雪的通情达理。
率先发难的是庄亲王博果铎,这位爷是皇太极之孙,康熙的从兄,康熙爷还是皇子时人家就已经袭爵为王。不同于被在位六十一年的“千古一帝”熬死的其他品牌王爷,康熙年间的“庄”字号亲王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提到康熙年间的“庄亲王”,那就只有博果铎一个。
博果铎爱好不多,视如生命的知己就是孔方兄,在遭遇侄子上门催债后,老王爷怒了,第二天早朝便当着康熙和满朝文武的面诉起苦,先缅怀□□太宗打江山的不易,又回忆父亲当年开疆扩土所立的汗马功劳,接着再说自己为稳定大清基业经历的辛苦,可谓是声泪俱下。
康熙脑瓜儿直跳,顾及到自己仁君的脸面,只好软语宽慰兄长:“你就当是为朕分忧罢!也不要难为小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