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原踏入酒店大堂,原本松弛的身形瞬间变得紧绷,他看见一男一女正面对面坐着,两个都是他熟悉的人。
一个刚刚见过,一个早晨离开时才亲过他的脸。
贺晋年来找她了……!
也许还说了些什么,那些他打算说、却没来得及说的东西!
他身形瞬时变得僵硬,停在距离两人五米远的地方,忽而生出了一股寒意——
如果童言知道了,那她会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在此时,面向着他的贺晋年举起手,脸上带着笑:“江原!”
他的笑不怀好意,也有些报仇的畅意。
裴江原缓缓吐出一口气,望着女人一动不动的背影,慢慢迈开了步伐。
他走到她面前,低低唤她:“童童。”
才一上午没见,童言却仿佛变得有些遥远,甚至连看也没看他。
她指着桌边的另张椅子:“你坐。”
裴江原的心里开始紧缩,僵着身子坐下,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他太得意忘形了,如果刚刚不告诉贺晋年,就不会变成这样……
“裴江原,刚刚贺晋年说和你认识,也有些关于你们的事情要和我说。”她娓娓道来,看起来既冷静又漠然,“我想了下,我们可以当面聊聊。”
“聊聊你们俩知道我不知道的事。”她补充。
裴江原望着她,喉咙里像梗着口气,心提得越来越高。
大多数时候,她总是温柔又随和,但现在她极其有气势——一定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些。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哑声:“我本来也想和你说了,但还没来得及。”
他停顿了下,想着要怎样组织语言,将自己对她长达几年的企图美化成执念爱情。
只有两三秒,贺晋年便已经接上:“他借着失忆的名头接近你,是因为在我们俩恋爱的时候就看上了你。”
裴江原眸色冰冷,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他当然不是看上了她,这话太轻浮,他是喜欢她,是将她藏进了心里,却被人捷足先登,摘去了植根于他脏腑中的茉莉。
但是,他的爱,他不愿意说给其他人听,尤其是贺晋年——!
他面沉如水,却在童言看向他时微微低下了头,将手中的面诊单递到她跟前:“这个,我答应过你的。”
那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患者裴江原,33岁,男科,预约1.21结扎手术,一周内不可同房,饮食清淡……
他比贺晋年早出门,却比他到得晚,是因为去了医院。
他瞧见童言面容缓和,慢吞吞地开始解释:“刚刚去问了下,医生说要有家属陪同,二十一号是周一,那天涵玉是不是安排了进货?到时候你忙完去医院接我就好。”
他说着他们两人才知道的事,将贺晋年完全排除,有意无意地警告他滚出他们的世界。
童言深吸一口气,被他的插科打诨气得险些破功,又不好在贺晋年面前下他面子,只能轻声提醒:“先说你骗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