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君岫身边站着他新买的男伶人,姿容如风中玉柳,听说过去是昆曲戏班子里的头牌。
瞿清决亲眼目睹他们亲吻,濡沫,交颈,就在一方白玉水池之后,毫不避讳众人。
今日是谢家嫁女的大喜日子,往来宾客,男女衣着,悉如贵人。
典礼极其铺张,谢君岫的妹妹享用公主都得不到的待遇,金樽盛茅台,装着玉食珍馐的钧窑瓷器流水般填满长桌,谢君岫高声大笑,耳边簪花,脸上擦粉,完全是自由不羁的模样。
“我敬殷公公三杯,这些年谢某的生意仰仗督公支持,谢谢,谢谢,赠我富贵满堂,此情无以言表,来,喝!”
这样颠三倒四的话谢君岫说个不停,他真的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谨言慎行的皇商了,随心所欲,率性而活,像末日里最后的狂欢。
殷秀南将手中曜变天目茶盏狠狠往地上一掼,起身便走,香云纱水红色披风曳出一片潇洒,“瞿清决!跟咱家走!”
他们都没能走成,一杯阿芙蓉放倒了他们。男伶用唇舌将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层层珠帘纱幕后,床帐逶迤震颤,男伶如一尾斑斓花蛇匍匐在地,服侍床上的三位大爷。
谢君岫,瞿清决,殷秀南。
“康王殿下的侧室诞下龙种,四日前的事,小殿下非常康健。”
谢君岫猛吸一口水袋烟,转头与瞿清决接吻,浓馥的烟叶子气息钻入肺腑,瞿清决昏昏沉沉地想到:没什么,早晚的事儿。只不过有了儿子,康王地位更加稳固,日后继承大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殷秀南摸入瞿清决的衣襟,靠在他颈窝里辗转喘息,小口吮吸他的皮肤,犹如贪恋母体的婴孩。
瞿清决解开殷秀南的大红五彩通袖罗袍,掀开贴里,露出莹白的香肩来,殷秀南媚眼如丝回头凝视,瞿清决捂住他的眼,牵引他的手抚摸自己。
摸瞿清决棱角分明的脸,修长的颈,光滑虬结的胸肌,然后是硬挺坚韧的腹肌,不对,怎么手感有些肥腴。
瞿清决带领殷秀南抚摸谢君岫的腰,慢慢放松盖在他眼上的手,“嘘,别惊讶,大家一起玩一玩。”
很快三个人赤裸上身躺在一起,互相亲吻狎戏,共享一根烟枪。阿芙蓉膏提取自野罂粟,具有强烈致幻性,瞿清决眼看着殷秀南骑在谢君岫身上放荡扭腰,也贴上去,在殷秀南耳后低语。
“君岫救了你一命。从奉旨买田,到奉旨赈灾,他没有向外透露半点风声。故意不告诉你,为的是把你摘干净,不知者无罪,万岁爷会饶恕你,顶多把你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隔着殷秀南,瞿清决与谢君岫深深对视一眼。奉旨赈灾这样逾矩的事做出来,给清流党提供了把柄,现在只能拉拢织造局,为谢家争取一条活路。
殷秀南忽然捏住瞿清决的下巴,尖长指甲嵌入他皮肉里,慢慢嗅他鬓角,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皇帝疑我。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勾勾手指,男伶脱光衣服爬进幔帐,低眉顺眼嚼了块香饼,用茉莉花味的嘴儿继续服侍他们,四个人,四具肉体,扭动着……
申时天降小雨,瞿清决安静地从谢府后门离开,身上还是那件绛紫深衣,衣冠整齐,去往巡抚衙门的途中遇见方徊,他正在亭子内看人对弈。
“我来上交公文。”方徊放下背在肩上的棕色牛皮袋。
“这种琐事让曹德康来就行。”瞿清决不看他,目光随意落在棋盘上,雨湿了石桌,一枚枚白子黑子被润得滑亮。
方徊注意到瞿清决瑟缩的眼神,还有紧绷着想要后退的身体,雨幕里也能闻到那冲鼻的茉莉香、脂粉气。
“我想顺便见你一面。”方徊说得很自然。
“如果无关公务,你我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方徊道:“我知道,但我忍不住。”
瞿清决惊讶抬头,目光慌乱扫过亭子里的人,大家都安静如常,恪守观棋不语的原则,只有执黑子的白胡子老人撇了下嘴。
“跟我走!”瞿清决转头快步离开,方徊撑开伞,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临近河道,四周行人寥寥,瞿清决回头道:“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明白。”
方徊静静凝视他,眼睛黑水白山,像棋子一样干净湿润,“我以为我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