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浙江省义仓拨给德安县的粮食只能撑一天了,好在方徊提前命曹德康去县内的富户家挨个借粮,曹德康忙得跟兔子爹一样,叫苦连天,甚至放话要撂担子不干了。
方徊点头称好,自己正有意将曹德康娶十三房小妾并虐待正妻一事上报给都察院,请求上面查办曹德康,将其革职。
曹德康立刻反悔,话也不多了,腿也有劲儿了,跑遍大半个县拉来两万石粮,足够灾民再支撑十一二天。
更多的赈灾粮还要靠南直隶拨调,方徊催促杭州知府瞿清决,瞿清决按理要上报给巡抚蒋昌才,可他知道这王八犊子巴不得灾民断粮,好让丝绸大户快点以八石一亩的价格收购农田。
他决定直接去找浙直总督梁邦宪。
台州西,港湾内轴轳千里,旌旗猎猎,瞿清决到的时候是晌午,军营伙夫们正忙着烧饭。
前日刚打完一仗,官兵们明显很疲怠,坐在帐篷里擦炮筒,修理火铳,齐嶟从沙场带新兵训练归来。
“梁部堂身体不适,正在主帐里午休,你最好等到丑时再进去。”
瞿清决点头,叫住了负责通报的士兵,“守好主帐,不要让人打搅梁部堂休息。”
他跟齐嶟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从杭州到台州,空腹跑了五个时辰的路,饿得前胸贴后背,饭是白米饭,炒苋菜,还有一碟酱牛肉。
两个大汉趴在饭桌上扒饭,狼吞虎咽,齐嶟把牛肉推到瞿清决那边,他夹了一片,又推回去:“你多吃。”
齐嶟停箸不动,抬眼看他。
“咋了?”瞿清决鼓着腮帮嚼饭,像只大号松鼠,齐嶟的眼神很柔,还得有一点惊讶,瞿清决笑了:“操,这就感动你了?”
在瞿清决心里,他是给国家打仗的人,当然得吃好的。
齐嶟说:“你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坏。”因为太坏了,突然对自己好,所以难以置信。
瞿清决大笑,探身越过桌子,叼住了他的嘴,未嚼完的牛肉在两张嘴中翻腾,酱香化开,唾液纠缠,又是一个充满雄性气息的吻。
齐嶟扣住瞿清决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瞿清决摸到他颈上的红绳,下面坠着的正是那块帝王绿翡翠,于是越发动情。
把守帐门的兵也去吃饭了,无人搅扰,帐子里充斥火热喘息,瞿清决跨坐在齐嶟腿上,低头与他深吻,齐嶟的手探进瞿清决衣祍里,摸自己最喜欢的大胸肌。
饱满弹滑,捏紧了可以从指缝里溢出来。瞿清决自己掀开衣襟,露出半个臂膀胸脯,蜜金色的肌肤上沁了薄汗,肌肉线条性感迷人。
齐嶟吻了下嫩红的乳尖,沿着周围舔舐,瞿清决挺胸昂首享受着,自己摸裆捏鸟,打算跟他速战速决来一发,“快点,别让饭凉了。”
瞿清决款摆着腰,斜飞眼角瞥见桌上的饭菜,忽然想到一事:“你们的粮是户部拨下来的?”
“从徽州借的。”齐嶟简单答一句,忙着揉那挺翘的臀瓣。
瞿清决一惊,把奶儿从他嘴中拔出来,“你说什么?从南直隶徽州借的?是梁部堂借的?问徐梦轩借的?”
“对,两万石粮草,昨天刚到,儿郎们差点断顿了……你上哪儿去?”
瞿清决拢好衣襟,裹住湿润的大胸肌,急匆匆出了门,直奔主帅大帐,他一定要问清怎么回事,军粮都到了,为何德安县一颗米也见不到!
帐前侍卫拦住他,不愿惊醒梁邦宪,瞿清决也不忍心叫醒他,抓耳挠腮守在门口。
“是清决来了吗?”
大帐里传出这一声,叫瞿清决顿时湿了眼眶,此去经年,真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万种委屈,也无法与他言说。
帐内一阵窸窣声,那油皮帘子被支开,竟是梁邦宪亲自出来迎接,瞿清决立刻上前扶他:“恩师……”
“又顽皮了,莫再叫我恩师,我不曾教你什么。”梁邦宪目光淳淳,慈爱地拍拍瞿清决肩膀:“长高了。”
梁邦宪黑了瘦了,满面风霜,再难寻到当年清雅公子的翩影,这些年来他投笔从戎,为民请命,重整山河,国士无双。
无论怎样,都只能让瞿清决更爱他,爱到从来都不敢奢求他、玷污他,他是注定要名留青史的人物啊。
“清决,我要向你赔罪,徽州的粮,我没能借到。没有内阁的廷寄,徽州没有给浙江调粮的义务,我虽然是浙直总督,却只能调配军粮。”
瞿清决犹疑着,开口问:“徐梦轩那里……”
“他不借。”
梁邦宪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吐出三个字而已。
瞿清决犹不心死:“是没有粮了吗?不可能的,徽州今年是丰年,借五十石也没问题,为何不以军粮的名义多借一些……”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梁邦宪眼中的哀伤,深渊一样。
“清决,人心易变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