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未来之前,萧仲孺几乎要将这少年给尽忘去了,今儿不过远远望一眼,便认出了钧哥儿,寒寒冬夜之中,竟隐隐生出一丝唏嘘来。顾钧已经忙不迭地放下门梁,迎他们进门:“老爷快进,先生们也请进来。”
这庄子并不小,因年代久远,却是旧了,廊上稀稀落落地点了几盏灯,掩不紧的门扉被夜风吹得“咿呀”响。顾钧先迎几人去前堂,说是厅堂,也不过是收拾出来见客的屋子。卢录事瞧见他事事亲为,竟不见一个半个使唤的人,奇道:“此处只有你不成?”
钧哥儿正端了热茶进来,先呈给了萧仲孺,方答说:“自然不是,除顾钧之外,还有个婆子和一个粗使的下人。老爷和先生到的晚,事前也不知要来,我便让他们先歇着了,只我刚好没睡熟,听到敲门声,这才应了。”
萧仲孺过着杯盖,顾钧端来的茶自不是什么好茶,却清清淡淡,室内自有一股幽香飘来。从进门到现在,尽是那卢录事问话,钧哥儿来答,萧老爷握着杯暖手,倒是暗里端量起了钧哥儿。萧晟故去已有一年余,萧仲孺今也不大恨了,窈娘晟儿都早夭,只道是自己子孙缘薄,没这福分。再瞧顾钧,和一年前相比,仿是长大了些许,发梳着髻,插着一只银簪,那是嫁了人的意思,确还在为大哥儿守节。
顾钧却不知老爷心思为何,只听卢录事说要暂过一夜,便暗中愁了起来,原来这院子空房虽多,却因人手忙不过来,一直不曾收拾过。好在那卢录事又说:“我等就在附近镇子寻几家农户将就将就,此处只留下几个护卫在外头守夜,便不劳烦少君了。”
顾钧这方起来,去把自己睡的地方收拾一番,好腾出来给老爷住。萧仲孺走去屋内,便正好瞧见钧哥儿爬到床上,正弯腰铺着寝具。顾钧身上着件棉衣,裤子是就寝时穿的那件,背对着人屈身,绸子贴着臀,形若桃子,桃缝儿往下便是莲花地,嫩嫩地贴住布料,隐隐约约可见。钧哥儿浑然不知自己的身让老爷无意看了,铺好了床就起来,回头看到萧仲孺,便恭顺地说:“此处简陋,只先委屈老爷一夜。”
萧仲孺“嗯”了一声,面上神色不显,走去床上坐下来。钧哥儿弯下来为他脱下鞋袜,看老爷躺下来,这才拿起灯,自去隔壁间接着睡了。
萧仲孺躺在顾钧的床上,床角放着汤婆子,身上盖着氅衣,很是暖和,可他却无睡意。卧了片刻,便起了起身子,往那一处看,一层窗纸后透着微微的光,映出一道朦胧的影子,看他摘下簪子,解开发髻,头发松松地放下来。萧仲孺支着身子,抚了抚硬枕,不知这里边儿填的什么,发着香气,隔间窸窸窣窣地响,想是钧哥儿已经褪了外衫,爬上炕去了。
萧仲孺今儿出京,未想到要耽搁到夜里,是以身边不带下人女眷。萧太傅死了儿子后反倒越发惜身,素夜里偶有独睡,天寒时也有叫丫头上床来暖暖身子,并不一定做那事儿。今夜里却好似撩动了火,辗转反侧,屋里原是淡淡的香,却越闻越浓,咽一口水都觉得是甜的。
萧仲孺在床上翻来覆去,微熹的光洒在眼睛上,抬手挡了挡,还是醒过来了。萧老爷这一夜,有睡也同无睡,虽也不乏,看见空荡荡的床,心里也空空的,满不是滋味儿。
到了天真正亮起,顾钧才进来,后头还跟个端热水的丫头,黑皮小眼,瘦瘪瘦瘪的。钧哥儿在刘夫人屋里待过,萧仲孺的习性无一不知,伺候得仔仔细细,来时也不过问一句“老爷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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