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宁逢春忽然阻拦。
高彧清看在眼里,若是今天被这俩人拿着画走出宁贵阁,以宁逢春的性格必定觉得颜面无光,怕人戳他脊梁骨,更怕人说他猴子不识得宝贝。
干古玩这行最关键的便是眼力劲,一旦外面传了闲话,影响的可是宁贵阁的声誉。
宁婉茹急了,“爸——”
一句话没说话就被宁逢春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站一边去!”
这下宁婉茹也没了辙,当着对手不能不给父亲留面子。
卖主怪异道:“宁先生想通了?”
宁逢春示意方清风再仔细瞧瞧,千万别看走眼,否则两百万可就打了水漂。
方清风刚刚其实已经仔细看过了,是明初的拓版没错,更何况就算是他看走了眼,盛跃坊和千机斋总不会都看走眼吧?
见宁逢春还不决断,刘骞皮笑肉不笑,“老宁是不是最近手头紧呐?”
一句话戳中了宁逢春的肺管子,“别说区区一副《千里江山图》,就是十幅,百幅!我宁家也买得起!”
大手一挥,决定要买了。
以此同时,高彧清发现刘骞和卖主对视了一眼,这里面定有猫腻。
不等财务到,便冷不丁开口,“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千里江山图》,我瞧瞧。”
众人回头,便见清秀的年轻人含笑上前。
刘骞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又瞧瞧方清风,便忍着没言语。
宁逢春见是高彧清,就喝问:“你掺和什么?”
“爸,您就让他看看吧。”
其实宁婉茹也觉得盛跃坊和千机斋来的太突兀了,而且刘骞也有点不太对劲,可自己瞧不出这幅画的门道只能干着急。
本来还以为高彧清会一直看热闹,现在他忽然出面,八成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附近的方清风自然不会放过贬低高彧清的好机会,“高少爷,你是觉得这幅画有问题?”
高彧清点了头。
方清风笑呵呵道:“方某刚才和盛跃坊还有千机斋的诸位都甄别过,确定这幅画没问题,我想高少爷还是别耽搁时间了吧。”
他很聪明,当着外人面一口一个高少爷,既表现了尊重,又轻描淡写的拉上了另外两家共同压制。
果然,宁逢春变得很不耐烦,“高彧清,去忙你的,别在这裹乱。”
一席话令高彧清腹诽,在要钱还是要面子的问题上,老丈人果断选择了要面子,他是个体面人。可一旦画是假的,体面人可就没了脸面。
另外自己出面完全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他宁逢春不领情,自己犯不着会拿热脸贴他冷屁股,于是微微一笑:“行吧,不耽搁你们时间。”
丢下话尾转身就走。
宁婉茹气坏了,某人怎么那么小心眼,说走就走!
岂不知高彧清这一刻不光是有点小心眼,甚至巴不得宁贵阁吃一嘴狗屎,到那时老丈人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呦,这不是宁家贵婿么。”
刘骞捻着小胡子阴阳怪气。
高彧清停下了脚步,回头哂笑一样的调调,“呦,原来鼎鼎大名的「断指胖鼠」也在。”
简单的四字称呼就让刘骞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见,胖脸上取而代之的是煞气和阴狠。
宁婉茹惊出一身冷汗,高彧清太放肆了!
断指胖鼠可不敢乱叫,业内人士都知道这是刘骞当年的黑历史。
可高彧清不在乎,因为就是故意的,不待刘骞发难,便略微拱拱手:“请赎晚辈眼拙,才发现您也在,断指神鼠可是晚辈的偶像啊。”
“小子——”
刘骞的老拳握得咔啪作响,多少年没有人敢当他面提这四个字了。
好一个宁家赘婿,故意戏谑他还装的很无辜!
这么大一号人站这里,岂会看不到!
此刻前厅,年轻的人笑眯眯,而胖乎乎的中年人则是阴郁非常。
眼看气氛不对,宁婉茹开口打破了僵局,更亲手把高彧清拽了回来。
方清风暗自叫好,高彧清自己给自己树敌,可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