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服了一次软,看向了老友。而顾亦泽沉默半晌,吐出一字:“好。”
就这样,赌宝宴不欢而散,最后上的一桌桌菜。没有半个人动。朱文驰没跟着朱炎岐走,而是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酒店。
白汐知道,朱家这次有够受的了。
回到公寓之后,白汐冲了一个长长的澡。手指上的皮肤都渐渐发白了,她才拖拉着拖鞋出来。整了整贴身的保暖内衣,全部是谢文湛卖给她的牌子,昂贵,又足够奢侈。其实,这次她很抱歉。谢文湛替她出面,等于把谢氏拉下了水。
虽然谢文湛说可以对付开封四门。但她也明白,真犟起来。谢氏在河南就难混了。而河南是全国的古董商人最重要的货源地……擦去了水珠,她深吸一口热腾腾的水蒸气:白汐,报仇之事太过危险,不能再牵连更多人了。
穿上衣服,吹干了头发。戴上了腕表,时间已经指向了夜晚。
当她出来的时候,晚饭都凉了。虽然谢文湛加热了一遍,但皮肤还残留着水温的热。心里又冰凉凉的。两重天,胃口更不好:“你自己一个人吃吧,我先睡了。”
“这么早?”
“不算早,昨晚没睡好。”
但是这一睡就睡到了隔日的傍晚。七天的年假,被她延长到了九天。才不管会被辞职什么的,她需要休息了。就裹着被子,缠缠绵绵。谢文湛订的外卖,通通浪费了。她本来就是靠灵力维持身体运转的,又不是靠这些吃不出滋味的食物。
“哒哒哒——”是谢文湛在敲门:“白汐,还不吃饭吗?”看了下挂壁的钟,都是第二天晚上的八点了。她还是贪图被子下的温暖:“你自己吃,别喊我。”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那好,对了,顾老先生刚才打了个电话来,我帮你回给他了。”
“什么?!”她这才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外面的谢文湛手上正拎着买好的外卖,围巾也没有脱掉:“顾老先生说什么了?”
谢文湛拉开了椅子:“先过来吃饭。”
“我不饿。”
“边吃边说。”
她这才过去吃了几口。
顾亦泽倒是真的兑现了承诺,联系了一家媒体,就前几个月古玩界闹得沸沸扬扬的董翊董教授跳楼事件,进行了说明。那一件程璋后期加窑变,其实是自己第一个打了眼。然后五百万转手给了董教授。董教授藏宝两年,东窗事发……
采访的全程,谢文湛都派了至尊行的人前去监督。顾亦泽就是想耍花招,也得面对至尊行的压力。所以只能全盘托出。最后,顾亦泽几乎是苦笑道:“程璋要是再活个十年……钧窑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高古瓷的秘密,早被他全部勘破了!”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伴随着程璋的枪决,很多秘密,都随之封了口。
“瞎说,”她插了一块牛肉:“程璋就搞不懂柴窑。雨过天晴云破处,比秘色瓷还青翠的柴窑,到底怎么来的,他就完全无法破解。”
“柴窑已经绝世了,后人也无法研究……”
“不,七十年前还没有绝世。”她喝了一小口咖啡:“七十年前,开封博物馆有半只柴窑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只柴窑器,就是世传袁世凯的管家、大收藏家郭葆昌以一处宅子、二十亩良田与人交换的那只世存唯一的柴窑。”
谢文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她。良久才问:“你怎么知道?”
她当然不能说,程璋就是她爹,而且卖了祖宅,用三十两黄金同郭葆昌交换了这一只柴窑器了。只是应付道:“当时我也在开封。”
谢文湛没再追问。她依旧保留着大部分的秘密。这些秘密,只有时间知道真相。而董家与顾亦泽之间的恩仇,就这样先告一段落了。相关的新闻媒体的报导几天之后就会出来。到时候真相大白,董家也就能摆脱打眼之辱。
到了第十天,养精蓄锐完毕。白汐才再次来到昌荣阁上班。孙姐,赵茜,周璐她们只以为她身体不好,关切地问这问那。她都只用感冒应付过去了。倒是宋琏,一进门就盯着她看。一直盯到中午的时候,才找了过来开门见山。
“你跟朱家那小子比试鉴定古董?!”宋琏的嘴巴都快掉下来了:“开封城的古玩界都传遍了,你跟朱家人打成了平手!”
“没错,”她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看:“谁让他们家包庇顾亦泽,这可是害死我爸的大仇人。”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董家的女儿董青花?来开封是找顾亦泽报仇的?!”
“那么你以为呢?来这里跟你玩的啊?!”
“那白汐……啊不,董姑奶奶,我支持你干掉朱家!朱文驰那小子太嚣张了!”宋琏秒变她的脑残粉了:“让他看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