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羽的话,陶星月并没有反驳,反而是微微一笑。
“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还没等谢造说话,张老就抢先问道。
陆羽不慌不忙,拿起那只装龙纹云形玉杯套件的锦盒,点了点头,“清乾隆时期的戗金彩漆画箱,雕工精致,应该是宫中所用,拍卖的好的话,确实能卖出个一两千万的高价。”
张老得意地看了马衍忠一眼。
陆羽却似没有看到张老的得意一般,拿起里面一只假的龙纹云形玉杯到张老面前,“请问,这是什么玉质的?”
张老冷笑一声,“哼,连什么玉都不知道,你还敢说这是假的?告诉你,这是青白玉,属于羊脂玉的一种!”
“哦!是吗?”
陆羽笑着放下盒子,只手拿着玉杯,阳光下照了一下,晶莹剔透,“这件玉杯,如果我判断无误的话,应该是痕都斯坦玉器吧!”
“什么痕都斯坦玉?你凭什么这么说?”张老上下打量一下陆羽,对这个看似学生样子的孩子,肯本没放在眼里。但陆羽一句话所展露的学识,却是让他有些惊诧。
“哈!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记载,‘今琢玉之巧,以痕都斯坦为第一’。痕都斯坦是指建立于1526-1858年的莫卧儿帝国。其疆域包括今日印国北部、巴基斯坦及阿富汗东部,亦有“温都斯坦”、“痕奴斯坦”等译名。后来乾隆皇帝按照藏语及回语发音,亲自考证,确定译作“痕都斯坦”。痕都斯坦玉器,颇为清代宫廷所重,乾隆帝曾多次作诗赞誉。”
“痕都斯坦玉器其实就是痕都斯坦特产的玉器,痕都斯坦这一地名便是由乾隆帝亲自考订,清代痕都斯坦位于印国北部,包括克什米尔和巴基斯坦西部,其玉材多为南疆的和阗玉、叶尔羌角闪石玉。”
没等陆羽再往下说,张老就打断了陆羽,“都是羊脂玉,你凭什么敢说,这套玉杯是痕都斯坦玉器?”
“陆羽,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我李某人,不客气!古玩行的规矩,想来陆掌柜是知道的!”李景辰看着陆羽的‘表演’,突然发现自己今天或许可以上演一出‘静待他装。逼,后我来打脸’的好戏,说完,坐下点燃雪茄,挑挑眉抽起来。
“陆羽……”陶星月目光复杂地看着陆羽,不太想他说下去。
马衍忠皱眉想了想,也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目光里充满自信的坚定,让他有一种感觉,这少年应该能够带来不小的精彩。
而且,李景辰说的没错。
在古玩这一行,有个潜在的规矩,当面拆穿对方所拿物件为假者,如果失败,要当众大喊三声,“我是个棒槌”。
这对一个志在古玩的人,简直比杀了还要狠。
陆羽笑了笑,抬手揉了揉陶星月的小脑袋,在后者红着脸挣脱开后,看向张老,“清乾隆时,内务府设立了专门仿制痕都斯坦玉的作坊,苏州的专诸坊也有仿制。其中,最为著名的一个玉雕大师,叫做姚宗仁。姚宗仁此人雕刻技艺高超,不仅主持玉器的设计和制作,还在玉器的鉴定和做旧方面都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据说,姚宗仁曾经纠正了乾隆皇帝在鉴定上的失误。”
“姚宗仁在研究了痕都斯坦玉器后,总结出痕都斯坦的玉匠喜用纯色的玉材雕琢,即一器一色,尤多选用白玉或青白玉,透明晶莹。”
“这与中国传统玉器的留玉皮或杂色玉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因此,乾隆皇帝认为姚宗仁虽玉工,常以艺事咨之,辄有近理之谈。并提出要为姚宗仁立传!”
看着陆羽款款而谈,引起周围人一阵阵惊呼,张老脸上很不好看,冷笑道,“年轻人,想出风头想疯了吧!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说出,这套龙纹云形杯为什么是假的!”
张老的话,让震惊中的人,回味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