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气喘吁吁地站在房间门口,然后深吸一口气,刷了卡大力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就震惊地呆在了原地。
入眼,巨大的雪色银龙盘着身子浮在半空,它有着庞大的身躯,每一片鳞片都像高山的素雪,净极又泛着柔和的银色,可每一片又如此坚硬锋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被划破肌肤流出鲜血;它闭着眼,口鼻之间总会呼出一股子冰冷的凉气,可它又那样安静,十几米长的身体紧紧团成一片,清凉的流光缠绕周身,它看起来美丽神圣,而又肃穆超凡。
叶檀凝视着这条似乎在沉睡的银龙,心里的认知如此清晰深刻:这是,玉白衣的本体。
她反身把门迅速关上,然后背靠在门上,定定地看着眼前这条只活在神话故事中的龙。
她离着它还有四五步远,可全身却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碾压,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看见它的第一瞬间,她内心有过恐惧,可等她反应过来那是玉白衣之后,她心里便突然安定下来,无论此刻他身上有着多令人胆寒的气息,无论她是否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玉白衣。
她只知道,玉白衣不会伤害它,她只知道,自己在担心,她唯一的害怕,不过是玉白衣究竟出了什么事而已,不过就是,他可能要离开她了而已。
然后她抬脚,准备一步一步走到玉白衣身边去。
然而她刚抬了一步,沉睡的龙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那一刹那叶檀感觉到扑面而来强势的威压,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压得弯低了身体,她这样猝不及防地整个人就跪在了地板上。
“……男……神……”
叶檀字句都有一些破碎,可是她十分倔强地微抬着下巴,直视着那一双银色素净的眼睛。
然后她咬着牙,又慢慢直起身子,冷汗打湿了她的长发她的衣衫,她用尽全身一步一步慢慢地拖着步子,固执地站在了玉白衣面前。
靠近它的每一步,就越是寒冷,叶檀一边因为用尽力气而冷汗涔涔,一边却因为寒冷而身体发抖、牙齿打颤,可她还是那样坚定地迎着龙冰冷银色的眼,然后她伸出手,毫不迟疑地抱住了它硕大的龙首。
冰冷地、坚硬的,像剑刃一样的触感。她的指尖停留在它的龙角,脸贴着它侧耳之下,就像贴着一块寒冰那样。
“男神,”叶檀嗓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在拼命打颤,可是她每一字每一句都努力在清晰,“我是叶檀。”
她重复了几次,“男神,我是叶檀,叶檀,叶檀,叶檀。”
然后就是一阵浮光。
哪怕是浮光,哪怕是翻涌的气浪,叶檀都这样死死地抱着,就算光团掀起的气浪灼热烫人又寒冷刺骨,她都不曾松开半分。
浮光过去,玉白衣散着凌乱的长发,穿着他最初那件玉白色的长袍,紧紧地搂着叶檀。
是熟悉的怀抱。
叶檀眼眶突然就湿了,她把头埋在玉白衣胸膛上,带着哭腔问他:“你刚才干嘛?你吓死我了啊!我以为你要走了你知道吗?玉白衣你混蛋啊!你是不是真的就敢这样子一声都不和我说就跑了!”
“你还有机会离开。”
叶檀哽咽的哭诉就被玉白衣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止住了。
“什么?”
玉白衣紧紧地抱着她,叶檀这才发现玉白衣不同于以往的拥抱力度,还有,不同于以往,也不同于他为龙时的低凉甚至是寒冷的体温,他现在的体温很是灼热。
叶檀后知后觉地“啊”了几声,紧接着又很担心地问:“男神,你是生病了吗?你体温不太对啊?难不成发烧了?欸,龙也会发烧吗?”
玉白衣慢慢低下头,贴近叶檀耳边,他的声音好像和以往一样,都是那样平静淡漠,可这一次叶檀总觉得有几分——隐忍的克制。
“对,”他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呼出的也是热气,痒痒地撩着叶檀的耳廓,“你出去,帮我拿药好吗?”
真的发烧了啊!
大问题啊大问题!
叶檀显得有几分紧张,她在玉白衣怀里嘴炮似的念叨:“怎么突然发烧啊!龙也会发烧的吗?要不要紧啊?龙生病发烧了吃感冒药有用吗?我应该买什么药?”
“感冒药就可以。”
玉白衣稳着嗓音回答怀里的姑娘,他想放她离开,手却不受控制地越抱越紧。
“那我去买退烧药还有感冒药,男神你等我啊!”叶檀推了推玉白衣,没推动,甚至于一向很温柔抱她的玉白衣,这次力气也大得有些出奇,“男神,你该松开了,我要去买药。”
玉白衣模糊着嗓子应了一声,却依旧没有动。
叶檀想着这是生了病的玉白衣,所以超有耐心地继续哄:“男神,我买了药你吃了药,你才能好啊,我很快就回来了。”
玉白衣终于微微松开叶檀,可他仍把她圈在怀里,低头认真看着她。
叶檀安静地被他望着,他的眼睛又变成了银色,很美的银色,像遥远神秘的星河。
然后叶檀看见玉白衣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他说:“去吧。”
嗓音沙哑,性感至极。
叶檀“咳咳”几声,遮掩自己几分抑制不住的花痴和不自在,殷勤地把他扶到最近的床边坐好。
“男神,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回来的。”
叶檀打算开门出去的时候,经过卫生间,她想了想,又折回卫生间里面,拿玉白衣的毛巾细心沾了水,叠好,出来想着先给玉白衣额头搁上。
结果从卫生间绕出来,走到床边五六步远的地方,叶檀刚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更不一样的玉白衣。
他端坐着,闭着眼,眉头紧缩,先前她还在的时候,他与平时还没什么不同,而现在她只是离开那么一分多钟,再回来,他额头便全是汗,披着的长发有些都被打湿贴着他意外苍白的脸颊,他连衣服,都有些微湿透。
叶檀很是惊诧,她往前走了几步,弯腰伸手贴在玉白衣额头,一边说,“男神,你这是病得多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