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哥,今儿个这批货您就请好吧,别说漳州,您就算是跑遍东南亚,那也绝不可能找得到比这还纯的货色。”
何二尖细的嗓音在墙对岸响起,林谨殊背脊紧贴墙面,顾不得这股恶臭气息,他只管轻移几分自己的脚步,然后再往那垃圾堆填处隐身而去。
另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较小,结结巴巴的一个字也听不清,林谨殊初步断定这应该是位不久前刚找过来的新买主,而且还是私人买主。
何二扯着嗓子继续忽悠说,“这个价位可绝对不能再低了,咱们干这行的,那可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奔命,我大哥上回和条子打架,到现在都还失踪着没找回来呢,你说他要真没了,我总得余点儿钱替他照顾照顾老婆孩子不是。”
“那.................好吧。”秃头男人胳肢窝里夹着公文包,他从钱包里掏钱出来数的时候手指头都发着抖,“二哥,下回你们还在这里出货吗?”
“那不好说,这几年一直查的紧,稍微有点儿风声咱们就得换地方。”
“那我要是吸完了,再想买,又要怎么来找你呢?”
“看见前面那条街的按摩店了没,下次找哥,随便挑个妹妹把人给哄高兴了,人家就能帮你联系我。”
“诶诶诶,好,好,那我先谢谢二哥了。”
“不谢,回去省着点儿吸啊。”
何二伸手拍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后,这才乐呵呵的数着钞票从后门往酒吧内走,脑袋无端被个不知道哪里飞出来的空拉罐瓶子给击中,虽然没觉着疼,但人还是被吓得原地起跳。
何二骂道,“这是谁家不长眼的龟孙子...............投胎成了天仙下凡来普度众生。”
林谨殊后退两步助跑,脚心朝那墙面一蹬,单手撑住墙头,长腿朝外一迈,便是轻轻松松的就越过一堵高墙站到了方才那两人交易的地点。
巷子里的灯光昏暗,林谨殊双手插兜,一身黑衣显得整个人尤其清瘦,他的身影被头顶的路灯斜斜拉长,何二见着人先是一愣,随后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迎上前来,就差没双腿一软就给人跪了下去。
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何二赶紧迎上来痛哭流涕,“大哥,你可回来了,我他妈的还以为你光荣了呢!”
“我不回来,你还挺高兴是吧。”冷笑一声,也懒得废话,林谨殊左右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率先迈腿进了酒吧之内。
何二忙跟上来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上回要不是大哥你拿命掩护,咱们这一整个据点都得被那些条子给端掉,不是,大哥,你怎么回来的?我可亲眼看见那条子捅了你两刀,不是,你这腰子还好吗?”
林谨殊挑眉,他瞪了一眼何二说,“怎么?你要试试?”
“不敢不敢不敢。”
“不是说过不许给私人出货吗?你的下家呢?”
“嗐,这几天查的严着呢,下家全都猫着不敢动,咱这又缺钱的厉害。”
拉门的手指一停,林谨殊猛地停下脚来,那何二埋头只管跟着,差点儿就没一头撞上那如铁般硬实背脊。
林谨殊回头,他朝何二伸出手来,“你大哥还没结婚呢,家里也没有嫂子侄儿需要你养着,倒是晓得存着钱孝敬我,来吧,刚才出货的票子。”
“嘿嘿嘿!”何二倒是半分不反抗的把刚刚塞进兜里的那一叠钞票再全数交回了林谨殊的手上,“大哥,我真没别的意思,刚刚那么说也是怕那老小子跟我卖惨讲价呢,你不在这几天,我是翻遍了报纸,看尽了新闻,就想打听点儿你的消息来救人呢,绝对绝对没有想吞你钱的意思。”
往那铁门上一靠,林谨殊伸手,何二立马点了枝烟塞到他手上。
“大哥,人活着就好,我立马去通知其他小弟,告诉他们你没事儿。”
深吸一口烟,林谨殊伸手抖抖烟灰,“说吧,为什么偷偷挪东西出来卖?我是不是说过只能出下家,不许出私人?”
“是。”何二为难的挠挠自己的脑袋,“可是..................”
“以为我死了,所以以前立的规矩全都不作数,你想自己当老大?”
“不不不不不。”听完这话,何二是真给吓结巴了,他脸色立马变的煞白一片,慌忙摆手解释说,“大哥,我何二对天发誓,这辈子不管你在还是不在,都只认你一个人做大哥的,这次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我手底下,不听招呼的人,你知道是什么下场的。”
“大哥。”
“最后一个机会。”
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腰,何二看着林谨殊这个动作,晓得他回回放枪都习惯放在那个地方,这动作自己看的太多也格外熟悉,所以瞧见那胳膊刚刚往外一拿,这头的人就‘扑通’一声立马跪到了地上。
“大哥,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我,我实在是急需要用钱啊。”
“上次的货,你至少出了十二万的现金在自己手上,现在跟我扯要钱?”
“不是我,不是我,大哥,你也知道我家那姘头,她买个包都得十来二十万,这一回你出事儿,消息传出去,下家上家都没人敢再联系我们了,只靠着上回带回来的一点儿东西,砸在手里出不去,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找了私人买主出货,不过你放心,咱绝对没亏本,大哥,这钱我一毛不要,全给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