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墙头上挂满了血淋淋的刑具,散发浓重的血腥气,看得赵婧钰心头发怵。
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娇生惯养多年, 虽是不愿吃亏的性子, 事事要强, 但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不害怕?
“姐……姐夫……”
她以为楚琰要用刑,吓得扣住审讯室的门说什么也不松开。
“进来坐。”
楚琰虎目一瞥, 指着对面的椅子,淡声说道。
赵婧钰怯生生地看了墙上挂件一眼,心中害怕,但还是克服心里障碍,慢慢走过去。
“你有什么要求, 今日便一次性说完,本王没耐心兜圈子, 可明白?”
“明……明白, 姐……王爷。”
赵婧钰磕磕巴巴应声, 点头如捣蒜,时刻注意楚琰的反应,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以至于唯一的机会也丢了。
“你明白就好,说吧!”
楚琰食指轻叩,目光越过赵婧钰看向门外的太子,二人微不可查地交流一个眼神,才听赵婧钰吞吞道出她的筹码。
一刻钟左右,楚琰命人将赵婧钰送回牢房,自己则与太子一前一后离开。
路上,他们二人什么都没说,等到了茶楼雅间,楚琰才面色沉静地开口,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与赵婧钰投诚所言整合一并告知太子。
“如今看来,孤这三弟如此淡然倒也说得过去。”
太子轻嗤,面上神情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眼神中充满了嘲讽,继而道:“看来父皇的用心三弟并未能理解。”
晋元帝将事情全权交由太子处理,有心让兄弟俩营造兄友弟恭的表象,为了保住寿王的命,也为了替太子拉拢助力博好感。
他自知皇家权势地位超然,兄弟间注定难得两全,除非兄弟之间年龄差距大,而一切也早已成为定局,争无可争,不然,总会有人不甘心屈居人下而出头走上不归路。
这些年,四皇子、五皇子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他们都曾是寿王那边的人,晋元帝清楚,太子也知道。
此番寿王事败,他们自知出头无路,便缩起脖子装鹌鹑,与寿王保持距离,尽量抹除一切联系,以免留下把柄被寿王拉下水。
晋元帝不管事,太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派人敲打一轮,那两人也就老实了。
楚琰是异姓王,是需守好臣子的本分并提高自己的能力保全家人,无意参与皇子们的纷争,事情一了,他们夫妻就能快些回西北过自己的日子。
“既然如此,殿下不如将计就计,借此机会将寿王余党全部清楚,至于寿王……”
楚琰顿住,抬眸看向太子,漫不经心继续说道:“且看他这步棋能走到哪了。”
他的话与太子不谋而合,二人一同举杯相碰,看看窗边落日垂西各自归府。
……
四月二十五,晨雾蒙蒙,楚琰天还没亮便悄悄出门了。
红日与白月各守半边天,一升一落,黑夜也被白天彻底覆盖,迎来新的冲击。
接连好几日,楚琰都是早出晚归,依令配合太子布局设陷,时至今日,一切已准备妥当,就等着鱼儿跳出水面,收网结束这场皇权之争。
“天牢守卫安排一下吧!”
楚琰随手将密信递给楚长风,示意他落实最后的安排,既要保证己方安排顺了寿王的意,让其同党有胆量、有信心前来搭救,又要及时反应,保证人犯万无一失,来个瓮中捉鳖,顺势抓住寿王越狱而逃野心依旧的把柄,给他致命一击。
“是,主子。”
楚长风的目光迅速扫过纸张上的内容,抱拳行礼便匆匆离去,茶楼雅间内瞬间只余楚琰与闲来无事的顾远。
“表哥,太子殿下想弄死寿王也就罢了,毕竟是兄弟也是竞争对手,成王败寇斩草除根才安心,但你为何也如此积极?按理说,宫变平定就没你什么事了,如今就好似跟寿王有仇,非得踩死他。”
“关你小子什么事?”
楚琰不满地觑了顾远一眼,一脚踹到他的大腿上,让他坐端正,随即发出致命连环问,直问得顾远哑口无言。
“坐没坐相,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未婚妻哄好了?武艺学识可精进了?差事办得如何?”
“表哥……你唉……”
顾远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说理,想反驳,却发现他没一样事情是办妥当的,根本没脸反驳。
“你小子没一样能拿得出手,怎还好意思问打探本王的事?去去去,自己找事做,别在此处妨碍本王。”
“不走不走,我今日过来是有正事请教,法子都没学到,我不能走。”
顾远一听楚琰要赶他,当即开始耍无赖,厚着脸皮打探楚琰如何哄媳妇,他好学着点去哄靳露。
“算起来,露露已经五日不理我了,表哥,你行行好,给我指条明路吧!求你了,只要露露原谅我,肯见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行不行?”
“当真让你做何事都行?”楚琰眼帘低垂,饶有兴致地点了点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自然是真的。”顾远好不容易磨得楚琰松口,生怕他后悔,立马肯定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的事情绝不反悔,表哥,你想让我做什么,说吧!”
“过来。”
楚琰勾勾手,眸中闪过几分狡黠,随即凑到顾远耳边低语。
“时机差不多了,寿王的人恐怕会在这两日动手,你这样……”
顾远的神情从一开始的积极主动,到后面的疑惑为难,到最后豁然开朗。
“行,此事就交给我了,表哥放心,我办事绝对靠谱,只是这么做算不算劫囚,不会连累家里吧?别到时候反把我弄进去了,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