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时,她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直到最后飘渺的近乎呢喃,连自欺欺人的力气都没了。
“郡主,青栀会一直陪着你的,拼了命都不会让那蛮子欺了你去!”
青栀见自家小主子似一瞬间失了魂,眼神骤然空洞,身子也软软地倚倒在冰冷的床栏上,眼泪流得更凶,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为她理软枕,拉薄被,让她靠着舒服些。
她们郡主这般年幼娇弱,嫁给那空有一副好皮囊,实质残忍恐怖至极的男人后哪有好日子过。
姜姝言此刻内心亦是一片绝望,乐观的心墙近乎崩塌,只觉得前路已是一片黑暗,再挤不出一丝微末的希望。
卷入眼下最激烈的权力纷争,焉有舒坦日子过。
她也明白了前几日祖母为何会突然急着为她议亲,她确是京中为数不多的,适合嫁给君昱的贵女之一。
可那冷漠无情的莽夫又如何会看顾于她,不寻机要了她这孤苦无依,已沦为帝王棋子的郡主的命都该去烧香拜佛。
若是寻常官家,丈夫不善,过得不好,她尚有抽身的可能,可除非大局终定,否则她只能在君昱的淫/威下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过活。
心思玲珑通透的姜姝言用尚能思考,还没被绝望彻底糊住的脑袋,清晰地理清了来龙去脉,预想到了自己未来的悲惨处境。
泪水便就这么不由自主,突兀地自她眼眶中落了下来。
而后她与青栀相拥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瑾今天一天则忙于应付闻讯过来道贺的京中夫人,恭亲王府虽今时不同往日,但客气的,暗讽的,幸灾乐祸的诸多嘴脸她也从容不迫地对付过去了。
活了两辈子若连这么点嘴皮子功夫都没有,也算枉过。
况她始终是亲王妃,在这个时代尊卑等级能压死一批人,年轻时为此所累,而今却为她省了不少力气。
夜幕骤至,宾客渐稀时,早不复年轻的楚瑾深感疲惫,在正厅又自静坐休息了一会,方才去往后殿看姜姝言。
女孩刚大哭了一场,此刻正红着一双大眼睛,无力地靠在床边,美眸中一片茫然恍惚,倒是少了些凄绝无助。
“祖母。”
见楚瑾过来,姜姝言又是一阵哽咽,在她刚坐定在床畔时,女孩便扑进她温暖柔软的怀中,美眸中又盈上一层朦胧的泪光。
不管心中多绝望悲戚,她都不可能任性地寻死觅活,更不可以出家当尼姑来拒绝这桩婚事。
恭亲王府早就没有了强势的资本。
“阿言,身子可好些了?乖,莫要再哭了。”
楚瑾秀婉的脸上已是藏不住的倦怠,只眸光还是慈和的,温柔地凝着怀中暗自抹泪的孩子。
心底却是默默地叹了口气,只道还是自己没能及时雨绸缪,也是命运弄人。
虽不确定,此君昱是否为她前世认识的那个少年,但事已至此,她们也只能乐观些向前看,灵活应变。
“祖母,我没有大碍,只是心中一时郁结方才病得厉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