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应是,一边护着她撤出酋长家,一边派人搜寻酋长儿子的下落。
不一会儿,亲兵过来通报,酋长儿子的部下堵住了通向城门的长街,朝这边赶过来了,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气势汹汹。
莫毗多的部下闻言,勃然变色,等酋长儿子的身影出现,立刻冲上去,二话不说就要绑了他。
酋长儿子急忙后退,大叫:“你们想趁机占领阿桑部吗?”
双方语言不通,大吼大叫,吵成一团,剑拔弩张。
瑶英侧耳细听了一阵,眼神示意亲兵,亲兵拔出弯刀,砍向凹凸不平的土墙,几声巨响,碎石迸溅。
众人吓了一跳,安静下来。
瑶英越众而出,用双方都能听懂的胡语喝道:“你们是不是佛子的子民?谁在吵嚷,就是背叛王庭!”
众人一呆,齐齐望向她。
瑶英看向酋长儿子:“城外的敌军是不是你的人?”
酋长儿子一头雾水:“不是莫毗多的人?”
莫毗多的部下一股邪火直冒上来,没好气地道:“我们王子怎么会自己攻打自己的营盘?”
酋长儿子醒悟过来,连忙赔罪,让部下放下武器,“我睡得好好的,突然看到城外火光冲天,还以为你们乌吉里部趁机攻打阿桑部!”
双方冷静下来,一番质问,解除误会,酋长儿子忙带着部下去城墙守城。
其他幕僚匆匆赶到,瑶英让他们留在城中,和酋长儿子一起登上城墙。
营地里早已乱成一锅粥。
士兵奔波多日,人疲马乏,到了阿桑部,终于可以驻扎休息,放松了警惕,睡梦中忽然遭遇敌袭,仓促应战,让对方攻进了营地。
“不要乱!”
莫毗多骑马冲入战阵,军鼓擂响,震耳欲聋,士兵连忙朝他的方向靠拢集结。
酋长儿子和部下正讨论要不要开城门,黑夜中遽然闪过一阵锐响。
数支羽箭划破空气,扑向城墙,似刮了一场急雨,箭矢深深地扎进土墙,箭尾嗡嗡。
酋长儿子呆了一呆,大怒:“谁放的箭?长没长眼睛?往哪乱射!”
从箭矢射出的方向来看,放箭的人在城里!
城下响起喊杀声,一个满身是血的部下爬上城墙,大喊:“有人混进城了!”
瑶英朝城墙下看去。
城墙底下太乱了,不断有士兵大声吼叫着撤回城中,天还没亮,守兵分不清哪些是己方士兵,哪些是敌军。
酋长儿子抽出弯刀,守在箭垛旁,当机立断,吼道:“他们想趁乱混入城,关城门!”
城中除了他们这几个人,几乎没有守军,让敌人混进来,迟早得出事。
酋长儿子这一声大吼而出,守兵连忙关上城门,断绝了敌军的念头,城下士兵也更加慌乱。
营地被拦腰截成几断,莫毗多心知这时候无法发动反击,不能慌乱,一面收拢溃兵,一面耐心寻找时机。
酋长儿子让瑶英进了塔楼,他带着人解决了混进城的敌军,很快返回城墙上,犹豫着要不要出城帮莫毗多,又怕再生变故。
天渐渐亮了,黑沉沉的天际浮起鱼肚白。
一片喊杀声中,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雄浑的号角声,鸟雀惊起,大地颤动。
城墙上的众人循声望去。
天边隐约有黑影浮动,仿佛浪涛翻涌,等那浪涛越来越近,酋长儿子先惊喜地叫出了声:“是王庭中军!”
一支中军队伍风驰电掣,朝营地扑来。
为首的将领一马当先,衣袍猎猎。
正好有道晨辉破开层云,倾泻而下,笼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他身披雪白战袍,头罩头巾,手中持刀,一人一骑,飞驰于阵前,气势滔天,仿佛不畏刀剑。
在他身后,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排成严整的队形,犹如一头凶猛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但营地里厮杀的士兵看到他们,无不振奋精神,激动地大吼出声。
莫毗多一刀斩落一个敌人,抹去脸上血水,举刀大喊:“中军来了!随我杀!”
士兵们士气陡然暴涨,开始发动反击,中军从南面攻打过来,两方迅速组成包围圈,将溃败的敌军包围,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
酋长儿子命人打开城门,迎出城,簇拥着莫毗多和中军将领入城。
幕僚领着剩下的人打扫战场,审问俘虏。
瑶英没有跟过去,带着亲兵回房,清点人手,让受伤的亲兵去包扎伤口,帮忙处理一些不涉及王庭机密的文书。
……
一直忙到傍晚,门外几声叩响,瑶英立马走过去,打开房门。
莫毗多站在门外,已经换了身干净翻领袍,杀伐之气敛去,露齿一笑,透出少年人的明朗,手里端着馕饼和烤羊肉,道:“昨晚让公主受惊了,我听部下说,公主还没用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