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们,跟着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惊动他们。”瑶英叮嘱道。
长公主了解朱绿芸,知道她成不了大事,依然送她出使,必定还有其他缘故。
谢岩点头:“属下记住了。”
吃过早饭,瑶英给杨迁和尉迟达摩、城外的商队各写了一封信。
亲兵告诉她,现在信已经送不出去了:“王庭四军跋扈,以戒严为名把守各个城门,从今天开始,王寺的僧人不能外出,更不能离开圣城,所有信件都会被他们扣下。”
谢冲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道:“他们的佛子会不会彻底失势?公主,我们要不要早做打算?”
另外几人跟着发愁,城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挤满世家私兵,佛子只有中军,假如选出的新摄政王是个董卓式的人物,佛子以后岂不是只能当傀儡?
瑶英没有和他们解释什么,只嘱咐众人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出门走动。
正忙乱着,外面有人进来禀报:“公主,阿史那将军的随从来了。”
来的人身着中军蓝衫,肩披白袍,拿出毕娑的铜符,“公主,阿史那将军请您去一趟藏经洞,有事情和您商量,就是昨天将军和您提起过的事。”
瑶英记得这事,拿上写好的信,随近卫出了院子。
寺中气氛沉重肃穆,僧人们聚集在前面的大殿诵经,长廊院落都空荡荡的,半天看不到一个人。
瑶英跟在近卫身后走了很久,眉头轻蹙,藏经洞在寺中北面,地势应该越来越高才对,这一路走来怎么感觉是在往南走?
她看一眼近卫,确定其中一个近卫是毕娑的随从,心中纳闷,朝身边的谢青使了个眼色。
两人用眼神无声交流了一会儿,谢青脸色一寒,握紧刀柄。
瑶英不动声色,四下里睃巡一圈,周围寂静无声,对方有四个人,个个人高马大,气势凶悍,谢青一个人应付不来。
她脑子里心计飞转,还没想到脱身之法,近卫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身影轻晃,一转身,五指大张,对着她撒出一篷粉末。
瑶英一直注意着近卫的动作,见状,赶紧屏住呼吸,用袖子掩住口鼻,飞快后退,一刻也不耽搁,转身就跑。
她帮不上谢青的忙,留下是累赘,能跑多远跑多远。
近卫没料到瑶英反应这么快,愣了一下,抢身上前,谢青拔刀出鞘,迎了上去,旁边两个近卫出刀斩向她,她抽身闪躲,守势严密。
另外一个近卫趁机朝瑶英扑去。
谢青心里暗暗着急,转身想要阻拦,其他三人立马分散开,挡住她的去路,她无法脱身,只能咬牙迎击。
瑶英认准远处高耸的佛塔石窟,撒腿快跑,身后脚步声急促,近卫已经追了上来,高大的身影罩向她,蒲扇似的大手抓向她的发辫。
脑后一阵掌风,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攥住她的肩膀。
……
瑶英离开后,谢冲几人继续练拳。
门前一阵脚步踏响,几名带刀中军近卫走进院子,道:“文昭公主何在?阿史那将军请她去一趟藏经洞。”
谢冲几人一脸错愕:“刚才你们不是才过来传过话吗?公主已经去藏经洞了。”
近卫面面相觑,立刻掉头追赶,一路寻到藏经洞,并没看到瑶英一行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快去禀报将军!”
毕娑正在殿前值守,近卫找了过去,禀明情况,他脸色骤变。
“不要惊动王。”
毕娑很快冷静下来,沉声吩咐近卫。
“带上两队人马,从南到北仔细搜查,现在各处把守森严,没人能带着公主出王寺,他们肯定还躲在寺里。”
近卫焦急地道:“将军,他们带着您的铜符,可能已经出寺了!为今之计,必须让僧兵帮着一块找,尽快把人找出来,不过僧兵只听王的调令……”
毕娑面色阴沉如水。
马上就要举行议立摄政王的大会,他不想让昙摩罗伽分心。
可是假如文昭公主被带走藏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他良心难安。
公主说把他当朋友。
毕娑闭了闭眼睛,转身进殿。
昙摩罗伽背对着他,结跏趺坐于佛前,呼吸似有若无,像是已经入了禅定境界。
毕娑单膝跪下。
“王,文昭公主被我的属下冒名带走了……此刻可能已经出了王寺,请王命僧兵严加搜查。”
殿中静如沉水,鸦雀无声。
毕娑等了一会儿,以为昙摩罗伽没听见,犹豫要不要再说一遍,抬起头,愣住了。
昙摩罗伽已经走到他身前,脚步轻缓从容,面容沉静,碧眸幽深,没有一丝波澜。
那双汇聚山川之秀的浓眉却轻轻拧起。
“什么时候的事?”
毕娑回过神,答道:“就在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