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看了一眼,笑道:“倒也精致。”
殷秋水眉开眼笑:“那就送给姐姐当谢礼啦。”
冬夏:“……”这也太大方了,一定也是个大家族里跑出来的。
见殷秋水大有“你不收我就哭”的架势,冬夏只得暂且收下金属片,预备等着将小姑娘送回家去的时候一道送回。
两人进了一个浴桶里,将小姑娘黑亮的头发都洗净梳顺了之后,冬夏才轻吁了一口气:“好啦,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还好这是个还算听话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冬夏总觉得自己从前似乎带过一个十分不听话的崽子,总要打一顿才能老实上三天。
闻言,小姑娘立刻哗啦啦地从浴桶里转过身来,没有安全感地往冬夏怀里钻,几乎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想到小姑娘今天差点因为离家出走被人拐卖,又是这么小的年纪,冬夏宽容地将她抱入怀中拍了拍。
“冬夏姐姐身上的这个我见过。”殷秋水突然道。
冬夏垂下眼去:“我身上的什么?”
“就是这个。”殷秋水用手指了指冬夏侧腰,“这个记号一样的东西,我在想带走我的那两个人身上见过的。”
冬夏倏地坐直了身体:“真的?”
早在第一次沐浴的时候,冬夏便发现自己身上长着一块胎记模样的东西。
就形状来看,似乎像是一朵红色的花,花瓣花萼都清晰可见。
冬夏起初以为是刺青,认真摸过后才发觉并不是,便以为是天生的胎记,便没有对黎清提起。
不提的另一个原因也很简单,冬夏每每触摸它都觉得心中带着反感,更不想被他人看见,自然不愿意对黎清提起。
但若是有人拥有和她相似的记号——这或许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胎记!
“嗯。”殷秋水认真地点头,又揪着眉头仔细地回忆了片刻,才道,“但他们的记号不在这个位置,而且颜色和姐姐的不一样。我太害怕了,只能想起来这些……”
“已经很多了。”冬夏摸摸殷秋水的头发,将重新靠过来撒娇的小姑娘抱住,稍稍往后仰了仰头,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的呆。
等夜深将殷秋水哄睡以后,冬夏将钱多多给的令牌揣进怀里,再将殷秋水给的金属片往脖子上一挂,毫不犹豫地再度出了白楼。
两名守门弟子正在盘腿打坐,冬夏蹑手蹑脚从他们中间过去,竟全然没有惊动他们。
轻舒了一口气后,冬夏便朝着白日里那两个青年带着殷秋水一路赶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脚步轻盈,又巧妙地将路线没在暗影之中,像是夜里一阵不引人注意的微风。
作者有话要说:黎清:逃跑就打断腿。
黎清:……嗯,回来了,那我也回去。
黎清:……在洗澡,我等等再来。
……
黎清:你果然是要逃跑:)
第7章
刚要离开白楼时,冬夏的心脏还紧张得砰砰跳,等走了一小段后,这紧张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从她心中潮水般退了出去。
她放轻脚步行走在黑黢黢的步道上,只有月光和偶尔的长明灯点亮她的侧颜。
托了手中那金属片的帮助,她确实没有惊动任何人。
城不算太大,冬夏在白日将殷秋水救下的地方止步,左右观望一圈后又向前走去。
虽然没有确切的目标,但也不算太难找。
毕竟这些拐子做的事情见不得光,选择的落脚处也一定是个不引人瞩目的地方;再者,他们丢了人,这会儿应该相当警戒,说不定还有人特地放风。
照着这两条标准,冬夏沿着大街小巷转悠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终于瞧见了一丝端倪。
只有月光的青砖巷中,冬夏见到一个人正坐在某扇院门旁边喝酒。
那不是什么好酒,他喝得也很急,大半都顺着下巴洒在了身上,一幅借酒浇愁的烦躁模样。
冬夏想了想,弯腰将鞋脱了放到阴影里,赤足往那人走去。
离得近了以后,冬夏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孔——正是白日里谎称自己是殷秋水哥哥的其中一名青年。
冬夏并不急着上前或是离开,她仗着对方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堂而皇之地在原地又观察了会儿。
正如殷秋水所说的那样,青年脖子下方靠近衣襟的地方,隐隐约约可见一块记号,虽然只露出了一小半,但冬夏也能认得出来。
那同她身上印记极为相似,只是更为张狂、且是墨一般的黑色。
两道印记太过相似,说没有联系都没人会信。
青年并不仅仅是在喝酒,他饮酒的行为更像是打发消磨等待。
与此相对的,是他每隔一小会儿便不耐烦地看一眼时辰的动作。
他在等人。
冬夏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坚定地蹲守起来。
夜已深,冬夏近来总是很早便被黎清催着歇下,这会儿对于她来说早该是入睡的时辰,少不得掐掐自己的脸蛋提起精神来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