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娘摸不着头脑,这时候她对上了兰小郎希冀的眼神:“阿奶我也想画!”
这铺子可实在是太会耍滑头了,兰大娘在心里骂着,还是抬步走了进去,可万万没想到,铺子里两个伙计居然说的是兰大娘知道的书。
“大娘要什么?是《对韵》还是《三字经》?”那小的一点的伙计问兰大娘。
旁边有一个大娘哎哟了一声:“哎呀,你不是小张师傅吗?怎么不在工坊里做活了?”
小张师傅有些憨憨地笑了起来:“目前也没什么活,我们就这些书。”
那个大娘叽叽喳喳的:“我看你们这书卖的不错,你们呀,迟早还得再回去干活的。你们掌柜有能耐啊!”
大张师傅沉稳道:“承您吉言。”
打断了这段闲扯。
买什么话本,兰大娘是满心不情愿,甚至打算好了买回去就让儿子把话本收掉,不准给小孙子看,可若是买《对韵》,她就是万分情愿啊!
兰大娘便道:“来一本诗经,再来一本《对韵》吧。”
这《对韵》要说起来,家里也是有的,纸还更好一点,可打开就看出来不一样了,里面居然是有彩图的,这图再怎么粗糙那也是彩的啊。
别说是兰小郎了,就连兰大娘自己都一连翻了好几页,看着停不下来,你要他看那满是墨字的书,兰大娘不识字看不下去的,可是你让他看这些动物啊、小人啊‘花呀草呀,那就很看得下去了。
对于刚刚开始学字的兰小郎来说,这书又是不一样的感受,偶尔认识几个字,他便惊喜万分,若有不认识的,也要记下来,说等回去我去问夫子。
还能有这种好事,兰大娘感动得简直要潸然泪下,他家不缺钱,因此至少买书的钱是不缺的,兰大娘毫不犹豫道:“你这里都有什么类型的书,每本都给我包一个。”
想了想又赶紧补充一句:“要适合我小孙子的。”
小张师傅笑笑道:“我们店里只做蒙书,过些日子,您还能来买后面的。”
那可就太好了,兰大娘提着一摞的书,心里美得不行,又看到小孙子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这才一拍脑袋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出去玩那个石板子了吧?”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小张师傅笑呵呵的。
这一摞蒙书,还是求助于谢子介的。
市面上的蒙书,鹿琼总共凑出来了六本,都是小孩子刚刚开蒙时候选的,但谢子介又帮她添了八本,总共凑了十四种。
这些就是曾经谢家的珍藏了。
谢子介还帮鹿琼对这些书里面错漏部分都进行了简单修改,对于大娘的画也进行了一些建议,也不是在画工上,而是在内容的准确度和精细度上。
就算来个老学究,看到这套书也挑不出来太多毛病的。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这个铺子要怎么才能让人知道呢?
程书然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当仁不让,他可以去请同窗们来看。
他知道,只有鹿琼的铺子生意好,他才能看到这些蒙书的后续。
但就算来了,人家自己手里有蒙书,也不一定会走进来。
于是还是小张师傅想了个主意,他说瓦舍上有卖那种泥人的,咱们能不能也做个大泥人,做成蒙书里动物的样子来卖。
可是再去捏泥人,一来时间跟不上,二来这种手艺人也是不好找的,此外他们到底是个卖书铺的,以后也就算了,上来先卖泥人,别人家叫起来就是那个泥人铺子,也不是很好。
倒是鹿琼看到后院里本来打算做石印的大板子,有了个新想法,小张师傅的颜料香膏是有很多的油脂,把成分简单的调整后,就做成了能在石板上作画的颜料。
那些卖不出去,也不敢再卖的香膏也终于有了用途。毕竟俞五娘是个壕阔人,做的实在是太多了,而鹿琼做招揽生意的东西的石板也只需要放三天,香膏里面添上其他东西,小张师傅再调整一下,完全可以供给孩子们玩。
几百本书,鹿琼以为要卖很久,可实际上三天不到已经卖完了,到了后来她和于大娘只能出来招呼客人,因为大张师傅和小张师傅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在做新的。
收入自然也是可观的,不但把做手衣的钱这和院子的钱也挣了回来,甚至鹿琼还能再余下三百贯。
这些够她还有胡伙计他们都过个好年了。
在第一波呼朋引伴过来带着儿子、孙子买书的大娘大爷们离开之后,鹿琼的蒙书铺子恢复了平静,自然是一直有人要来买的,而且她们以后还要做后面的,此外,等全部做好了,还可以把图换一换,保持新鲜感。
也就是大周的雕板行业发达,价格也低,她们才能办到。
鹿琼这个时候也知道了,于大娘的大名叫做于连梦,于大娘告诉鹿琼,她本来是叫做怜梦的,被父亲找回后便改了名字,于大人嫌怜梦两个字不够好听也显得不够大气。
其实他们都知道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于大人觉得这名字一直在提醒于大娘发生过什么。
于大人本来是有些不满意女儿和谢子介的娘子交往的,毕竟谢子介这个人他帮忙是一回事,不想多沾手是另外一回事,可女儿是管不住的。
眼看着女儿整天在屋子里面闷闷不乐,他心里也,急于大人对于多年未养育的女儿如此上心,除了骨肉之情,还有另一个原因,于连梦丢后这么多年来,他的发妻对自己都是冷淡的,他以为他和妻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于连梦一回来,妻子立马就振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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