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郎和李氏包好买的笔墨,四个人便一同过去了,路上鹿琼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对谢子介说:“谢秀才,俞五娘家铺子的生意其实不是很好。”
她把那天见的员外太太直接扔掉俞五娘家铺子的香膏的事给谢子介讲了。谢子介点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两个人一时无话,就在此时,身后的温大郎突然插话:“哎呀,你们两个有意思,怎么都是夫妻了,还叫人家秀才呢?”
他是在玩笑,可是鹿琼却一下子吓住了,她叫谢秀才主要还是叫习惯了,再说权宜之计的婚姻,叫夫君好像也不太好,叫名字那就更奇怪了,还是谢秀才好。
可是这要怎么向温大郎解释呢?
她很沮丧,自己居然忘掉了,在其他人眼里,这样叫很奇怪吧,要是被发现了这只是权宜之计的婚姻,那该怎么办。
幸好谢子介打了个圆场:“我就喜欢琼娘这样叫我。”
鹿琼则在心中默默的想:恐怕自己要变个称呼了。
她不希望太过奇怪,若她和谢子介是真夫妻,那么反而怎么叫都是无所谓的,但权宜之计的婚事本来就令人心虚,自然更要小心翼翼了。
幸好温大郎也没机会继续问下去,他们已经到了铺子旁边。
果然铺子前面的这群分明就是一群无赖,这种人看家护院,要不嫌他力气不够,要不就会嫌弃他过于散漫的。
可若是闹事,就非常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了。
但是这群无赖,对于谢子介来说,却有一个很大的疑点,那就是谢子介从来没有在宝丰县里见过他们。
以谢子介的谨慎,刚来宝丰县的时候,就把宝丰县的地头势力摸得一清二楚,之后无论是他自己做事,还是拜托江六做事,也都用过不少闲汉,对于宝丰县的地头势力,谢子介是一清二楚的。
而鹿琼也眉头皱起,低声问谢子介:“谢秀才,这些人似乎不像是普通无赖。”
她又脱口而出了谢秀才三个字,这让鹿琼有些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谢子介安抚地拍拍她的背,示意她继续说。
“我觉得他们动作太迅速了些,而且只砸铺子不拿东西。”
谢子介看了一会儿才说:“这是家丁。”
尽管伪装的非常好,但是也只能证明他们是更加训练有素的家丁,而不是真正的无赖。
鹿琼说得就非常对,谢子介想,在同样的情报下,他恐怕是不如鹿琼的。
能这样嚣张几天,证明俞县令忍了,俞县令不可能默许这种事情,那就只能是这件事做的人俞县令惹不起。
俞五娘到底从哪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不管想到了多少,所有人都有共同的疑惑。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其中一个家丁砸东西的时候一下子脱了手,直直朝旁边一个瘦弱的小童砸了过去。
周围人都反应不及,也有离的近的,但大都惧怕惹了无赖,并不敢出手相助。
明明很多人看热闹,却没有人动弹,鹿琼心中一急,便要去拉开那小童,只是她动作到底慢了些,眼看就要一起被砸到,突然一股力量把他们两个都拉到一边。
是谢子介。
小童的母亲赶忙来接过小童,正要道谢,谢子介轻轻一摇头,近乎气音的说:“快走。”
小童母子两个还以为是怕无赖找事,忙什么也不敢说,就跑远了。
书生看着瘦弱,就凭这一下就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那群家丁中有人微微眯了,似乎在审视什么,只是谢子介背对着他,很快拉着鹿琼回到了人群里,看不见谢子介和鹿琼长什么样子,家丁只能勉强记下他们的身形,同时继续下令打砸铺子,并且低声道:“不要顾及周围。”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书生会不会再次出手。
鹿琼虽然不知道这群家丁所想,但是他们明显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她心头火起,刚想出头就被谢子介按住。
“对付这种人,要用瓦舍的规矩。”
谢子介低声和温大郎说了两句,鹿琼听的眼睛一亮,果然没过多久,瓦舍的管事就来了。
管事一脸的不耐烦,指着周围人喝道:“看看看,看个屁热闹,小心把你看进衙门里,贵人的事你们少掺和,都给我滚!”
这句话一出,周围本来还想看热闹的人,也知道没法待下去了,家丁们脸上挂不住,看着那几个人一块消失在了人群中。
几个家丁出去想追,可那两个人裹在人群里,一会儿就不见了。
而鹿琼则已经被谢子介抓着,和温大郎他们不同的方向两步滑出了这边,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个俞县令家的小厮,对他们一拱手:“老爷有请,还请谢生及夫人上门一叙。”
两个人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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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见的俞县令还是春风得意,此时却沉着脸,看起来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直接把谢子介引进正屋,也不顾及鹿琼还在场,就道:“新通判姓石。”
俞县令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有机会做这个通判的,他出身江平俞家,出身不错,族中人也愿意为他添把力,宝丰这几年评等也次次都是上等。
前些日子他入京面见天子,问答也十分得力,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没想到给别人做了嫁衣,因为他那次非常得力的问答,最后被另一个人揪出了纰漏,就是马上要走马上任的通判,石家三郎石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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