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呆久了一身恶臭!
江臻转身就上了车,启动油门便干净利索地走了。他一边开车,一边盯着后视镜里,观察着身后那三个人的举动。
朱秀兰与江顾川已经将江伟民扶了起来,三人并肩往江家大门口走。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江臻的家,早在蓝若云跟江碧去世后,便破碎了。
他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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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伟民是真的被江臻那些话给伤到了,回到家后,他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朱秀兰端着一杯茶走到他身边坐下,“伟民,碧儿那孩子也是生气了,一时说了气话,你别生闷气了。”朱秀兰将茶递到江伟民面前,“喝杯茶,消消气。”
江伟民接过那茶,嗅了嗅说,“这是武夷岩茶?”
“嗯,我特意托人去武夷那边买的,纯得很,你尝尝。”
江伟民尝了一口,赞道:“好茶。”
江伟民放下茶杯,叹道:“我是真的没想到,那孩子心中藏着这般深的恨意,若不是亲口听到她说那些话,我都不敢相信,她心里竟是这样想我的。”
“我这父亲,做的很失败啊!”
朱秀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江伟民,一时间客厅里显得寂静。
江伟民挥挥手,说:“你去看看顾川吧,那孩子心里也不舒服,你去开导开导他。”
“好,我这就去。”朱秀兰走去厨房给江顾川也泡了一杯岩茶,这才端着茶上楼去找江顾川。
江顾川房间没开灯。
朱秀兰端着茶走进屋,瞧见房间里一片漆黑,她将灯打开。白炽灯光将房间里照得光明,朱秀兰见江顾川坐在床边一阵出神,便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
她坐在江顾川对面的沙发凳上,忽然笑了起来。
听到笑音,江顾川问朱秀兰:“母亲,你笑什么?”
朱秀兰笑着说:“江碧你丫头今天跟你父亲撕破了脸皮,想来他们是要冷战一段时间了。”
江顾川则说:“父亲说,他挑中你结婚,就是想要得到我这个继承人。母亲,父亲一开始就是要我做继承人的。”
“这话我也听到了。”盯着江顾川英俊的容颜,朱秀兰心情恍惚了下,笑容又淡了下来,她叮嘱江顾川:“他的话,你也不要全信。太相信一个男人,是会吃大亏的。”
江顾川愣了下。
他见母亲神情中含着恨意,便问她:“母亲,你是不是想到了我的生父?”江顾川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他的生父。
对生父,江顾川也是有些好奇的。江顾川不禁问道:“母亲,我生父,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朱秀兰突然站了起来,黑了脸,“不要再提起你的生父了,那就是个畜生。”
江顾川见母亲是真的不悦了,也就不敢再提了。
朱秀兰将茶杯递到江顾川手里,:“这茶味道不错,你尝尝。”
江顾川低着头,边喝茶,边想着事情。
朱秀兰帮着给他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她整理着江顾川桌上有些凌乱的书籍,听到江顾川说:“江碧问父亲,如果江臻回来,父亲会不会把公司交给江臻。”
朱秀兰便道:“你父亲不是说了吗,公司依然是你的,不会交给一个狗屁不懂的小子。”
“可是母亲,若是...”
朱秀兰:“嗯?”
她转身身来,背靠着看书的桌子,盯着江顾川。见江顾川表情凝重,朱秀兰也严肃了表情,“顾川,你想说什么?”
江顾川看着母亲,问道:“若那江臻并非不学无术狗屁不通的废物,而是一个处处都很优秀的年轻人,那父亲会怎么选择?”
朱秀兰愣住。
半晌后,朱秀兰才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这应该不可能,江臻一直在外面流浪,想要活下来都是个难事,又哪儿来的机会念书、学习?”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小。”
江顾川盯着杯子里那几片舒展开的茶叶,呢喃道:“可能性小,却不等于没有啊!”
朱秀兰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必须先所有人之前找到江臻!”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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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母子俩在策划着一场阴谋,楼下,江伟民也没闲着。江伟民独自站在后院子里,他拿起手机,给合作多年的侦探孟晓生打了一个电话。
“孟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要你帮我去南星市找一个人,你若能帮我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我愿意支付给你一百万的报酬。”
...
江臻在江家大发雷霆后便直接回了家,回到家里,他开了几罐啤酒摆在桌上,一瓶接着一瓶地灌酒。
喝到第三瓶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江臻接通了手机,将手机开了外放。孟晓生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先生,江伟民上钩了。”
江臻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笑了起来,“很好,我已经把诱饵撒出去了,你按照我说的办。”
“好的先生。”
孟晓生挂了电话,便收拾好行囊,坐高铁动身去南星市。
江臻换了一身男装,简单易容后,独自开车来到了一栋废弃的写字楼前。
这栋楼,曾是川东药业总部的所在。因为蓝若云从那里纵身跳下,身体摔成了两半,那之后,这栋房子里就总是传出闹鬼的风波。
前些年,江伟民花钱购置了一栋新的大楼,将整个公司都搬迁过去。这栋写字楼便被江伟民低价抛售出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人肯买。
如今这栋已是人去楼空,成了南星市著名的闹鬼楼盘。
江臻打算将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的总部搬迁至望东城,他前些天已经让下属跟江伟民买下了这栋楼的所有权。
听说这是一栋鬼楼,下属都建议他请高人来驱鬼。江臻是不怕鬼的,毕竟别人眼里吓人的鬼,是他心心牵挂的母亲。但为了让员工安心上班,他便花高价请了在业界富有名气的昆仑徐家来驱鬼。
江臻来这里,是要等昆仑徐家的人来驱鬼。
江臻独自站在大楼的正门口,仰头望着这座十二楼高的大厦。母亲就是从正门楼顶上跳下来的,落地时,正好落在他所站的位置。
江臻凝视着脚下的水泥地面,仿佛能看到一股股的血液在他的脚下蔓延开。“...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臻好像感受到有风轻轻地从他脸庞穿过。江臻猛地抬手握住那股风,他脸颊贴着拳头,像孩子依恋母亲的怀抱一样,轻轻地蹭了蹭。
哒哒哒——
一大一小两阵脚步声从远方响起。
江臻回首望去,瞧见了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童从远处的路灯下走过来。
走得近了,江臻才看见那成年男人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色纯棉衬衫,背负着一把剑。而被他牵着的那名男童,则穿着一件白色汉服改良款短衫,配一条黑色的灯笼裤,奇怪是他左眼上蒙着一块黑色的眼罩。
男人与孩童站在江臻的面前,颔首问道:“在下昆仑徐家第三十五代掌门人徐岩,请问,先生可是木风?”
“我是。”江臻表情古怪地盯着徐岩身旁那个小孩子,他多嘴问了句:“徐先生,这孩子这么小,带到这种地方合适吗?”
江臻道出心中的疑虑,便见到徐岩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小骞,交给你了。”
闻言,叫做徐骞的孩子突然解开了眼罩,露出一只漆黑如墨的左眼。夜色下,灯光暗淡,江臻并未看见那男童的左眼里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徐骞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高楼,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江臻的身旁。他盯着江臻身旁无人的空气看了片刻,突然对江臻说:“江先生与令堂长得很像。”
闻言,江臻当场呆住。“小先生,你看见了什么?”
小孩说:“看见了一个因为心系孩子下落,而迟迟不肯离开人世的亡魂。”
江臻顿时红了眼眶,他偏头凝视着面前无人的空气,一想到母亲的魂魄正陪伴着自己,他便想哭。“我母亲,我母亲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徐骞不答话。
徐岩则告诉江臻:“江先生,令堂坠楼而死,因心存执念才不肯离去。但失去的亡魂,是不会说话的。”
徐骞却说:“她的执念是你,她留下来,只是想要看你一眼。”
闻言,江臻便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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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昨晚有高人去那栋闹鬼的大厦驱鬼了,听说那鬼已经被超度了!”
“胡说,哪里有鬼!”
“既然没鬼,那川东药业为什么搬迁?”
“我才不信有鬼呢,是人心里有鬼...”
江顾川一到公司,便听到下属们在议论昨晚有高人去旧大厦驱鬼的消息,他面不改色的进了办公室,一坐下,便皱起眉头来。
那栋大厦的确很邪门,江顾川有一次深夜加班,回家时竟然遇到电梯失灵,被关在电梯里一整晚,不管他怎么按求救铃都没反应。
被发现的时候,江顾川都差点窒息死了。正因为江顾川差点在电梯里丢了一条命,江伟民这才决定将公司搬迁到新的大楼。
江顾川拿起手机给家里的江伟民打了个电话。
江伟民昨晚被气了一场,今天还没缓过劲儿来,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虚。“顾川,怎么了?”
江顾川喊了声父亲,才问道:“父亲,您请人去闹鬼大厦那边驱鬼了?”
大清早听到这话,江伟民心里一阵发毛。“什么驱鬼?大厦已经被人买了,估计是新买主请的人吧。”
“竟然有人肯买那栋大厦?”是谁这么不信邪?竟然买下那栋鬼楼,难道是准备将那栋楼打造成鬼屋?
江伟民说:“不清楚。”有人肯买他就阿弥陀佛了,哪还管是谁买的。
“我知道。”江顾川挂了电话,还摇头笑了起来。“真是不怕死,也不怕血本全亏。”
江顾川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是有不知实情的冤大头花了冤枉钱,接手了这个烂摊子。
但没过几天,便有人发现那栋废弃的大厦被重新装修了一遍,大厦顶部被挂上了新的发光广告牌——
F国际·智能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