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应完之后朝她走来,脚步声偏轻,年纪应该不大,他一步步靠近,黎相忆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好在他只想拉开她面上的布巾。
明媚的光线亮地刺眼,黎相还没适应从黑暗转到光明的突变,紧紧闭上了眼,再缓缓睁开。
适应后,黎相忆默默打量自己被困的地方,看样子是个柴房,而且是个废弃已久的柴房,地方不大,只有一张矮桌,门窗和小桌上都落了灰,窗纸也是灰蒙蒙的。
她敢肯定,这一定不在太傅府。
黎曲穿着一身暗纹黑衣,站得很直,日光从一侧照进,他的脸一半有光一半埋在阴影里,略微诡异。
比起她来,清渠相当镇定,弓着身子躺在草垛上,眼睛也被黑布蒙着,但她的耳朵动了一下,看着像是在听他们的声音。
她想,她应该没会错意。
不一会儿,有两黑衣人端了把椅子过来,这椅子也不是什么好椅子,旧了,上头有不少掉漆处。
“不愧是黎大人,端椅子都要两人,还有两人是不是得端茶递水?”
“相忆,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都不喊爹了?”黎曲冷冷地看着她,眸中并无半点为父之情,尽管他的嘴角在笑,可这笑不达心底,浮于表面,从未显得虚假又可笑。
黎相忆反问道:“爹当日在晚宴上说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怎的今日想要我这个女儿了。”一想起骆应逑,她便急得不行,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急。
“我们本就不是父女,何来的断绝父女关系之说?”黎曲不屑地笑着,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件有价值的珍宝,“你知道么,一月前,我在你母亲的遗物里发现一件好东西。”
遗物?黎相忆不解。
“呵呵。”他盯着她,笑得无奈而悲凉,一字一字道:“你根本不是我女儿,我和她的女儿早死了。她很清楚,你是楚旌的女儿,之所以抱回来,一是怕自己生出死婴被认为不祥,二是觉得你这身份将来会有大用。”他慢慢收了笑,用一种不冷不热的语气道:“确实,你对我而言有大用。”
“你想做什么。”听他如此一说,黎相忆脑中警铃大作,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娘亲真那般想?她抱她并不是因为纯粹地不想失去女儿,而是打算好了以后的利用?
想到这里,那些短暂的、零星的记忆碎片,在此刻格外刺人。
“我不想做什么。你放心,我们好歹做了场父女,我不会害你,但你得帮我一个忙。”黎曲折了折衣袖起身,侧头对着身边的下属道:“将她的耳环扯下来,寄到大将军府。”
听得那四字,黎相忆才明白,原来黎曲绑她来不是为了对付骆应逑,而是楚旌。认清这个事实,她心里头惊怒交加。
前不久,她才求骆应逑别伤害黎曲,结果黎曲转头便利用她来对付楚旌,果然,她将人心想得太简单了,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