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土匪为首的老大,叉腰大喊:“动手!”
他膀阔腰圆,长得魁梧,吼这一声地都跟着摇晃。
尹婵吓了一颤,下意识抓住身旁人的手。
顷刻被反手握住,掌心温热裹挟着她,心定了一定,听见谢厌在她耳旁落下两字:“别怕。”
尹婵习惯地往他眸里看,依旧乌黑深邃,眨也不眨注视她。
土匪大步走来,尹婵紧了紧手,立刻被谢厌拉在身后护住:“干什么?”
“废话,蒙眼啊。”土匪甩了甩手里的几条黑布。
尹婵顿然明了,刚刚的担忧没错,这里路径弯绕,但只一条通向匪窝。
现在被蒙了眼睛,不知会否对此行有妨碍。心念及此,她蹙着弯眉,忙朝谢厌看去。
谢厌轻轻摇头,示意她无妨。
很快,两人的视线被黑布遮尽。
什么也瞧不见,感知被放大,耳旁全是窸窸窣窣的草动和衣物摩擦声。
尹婵失了安全感,攀住谢厌的手臂,依着他,亦步亦趋往前。
土匪回头打量一行人,发觉都是些步履胆怯、没经过世面的,自鸣得意。
他暗暗生出嘲讽,殊不知,在场护卫无人没受过黑暗探物的苦训,更不提谢厌、楚楚和宋鹫三人。
一行里当真惧怕的,只是尹婵罢了。
大半时辰后。
蒙眼布条被解开,尹婵骤见光亮,眼眸刺疼,蹙眉闭了一闭。
待缓神再看,这土匪据地宽绰且大,房屋较多,以茅草和木头架子建的为最。
很难想象一座荒山里,竟别有洞天。
尹婵趁机将目之所及处细细打量。
匪头威风叉腰,睥睨众人,顾不得收拾行装,刚踩进自家地盘,便霸气吼:“将这些人都关起来!”
“是!”土匪马上动作。
山里有几个屋向来用作扣押,土匪习以为常,熟稔地赶他们过去。
“哟,都回来了。”一年纪稍长却风韵犹存的妇人袅袅而来,扫见满地的箱子和财宝,笑得花枝乱颤,“收获挺丰啊。”
随即,瞥向扣押的一行人。初时浑不在意,直到发现尹婵后,柳眉轻提。
面颊和额头虽有灰尘脏迹,细看仍是美人。
颇清瘦,可身段是难得的柔曼,她见过多少女子,竟无人比得了。
妇人轻哼,扭着腰走近,老大刚吩咐完,便听见熟悉的声音,憨笑迎去:“娘子来了——”
话没落,左耳就被妇人狠狠一拧。
老大扯着嗓子嗷嗷叫唤:“娘子,娘子哎!”
妇人故作不在乎地笑了笑,虽是和老大说话,眼睛却直溜溜盯准尹婵:“你倒是厉害,抢了黄花闺女回来,改明儿是不是要把老娘休了?”
妇人目光露骨,言辞轻佻,尹婵被看得浑身不适,往后一避,抿唇偏开了脸。
老大生怕娘子误会,着急说:“没那回事!再说她哪是黄花闺女,成亲、成亲了的,边上就是她夫君。”
“哦?”成亲还梳未出阁的发髻,妇人眯起眼睛,又瞅了瞅旁边的谢厌,不大相信,“夫君就长这样……”
尹婵听出话中怀疑,不舒服,想怄气,这些土匪一个两个总找谢厌面容的麻烦。
大抵最不喜这类闲言碎语,尹婵心一横,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抓紧了谢厌的手。
回头,直视妇人,下巴微抬,一脸的骄傲颜色。
仿佛在说,这就是我夫君,与尔等有何干系?
妇人轻轻“啧”了声,收回眼神。
焦老二看见这幕,哪里都不是滋味。他仍不信两人关系,可方才,话已放出,反悔不是大丈夫所为。
干脆别开脸,烦躁道:“是夫妻就叫他俩单独关着!”
在场全都傻眼了。
焦老二气馁地抓抓头,喊了一个人出来:“苏臣!”
“二当家。”
“你去,把他们安排在柴房旁边的屋子。”
苏臣得令,立即带尹婵和谢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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