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婵笑得花枝轻颤,哄了半晌,谢厌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满园秋景,不见萧瑟,几分诗情在里面,不由心旷神怡。她坐下歇息,一抬眼,塘边静立的两人,已经不知去向。
宴过半,尹婵和几位女眷谈笑时,纪雪臣来了。
大抵猜到他要做什么,尹婵这一次,没有如他的愿,到一旁说话。
纪雪臣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目光失落。
再这么待下去,不免起闲话,尹婵无奈地沉了沉肩,启唇时,园子另一方高呼:“端王驾到——”
纪雪臣脸色大变,顾不得尹婵,飞快过去。
园子大,尹婵闲逛到西南角,要去正厅需花上半盏茶。
到的时候,不见端王,起初留在此地的郑宝融也不知去向。
纪雪臣拉着人问:“端王呢?”
“王爷说有私事,和王妃去厢房了。”
来人指了路,纪雪臣立刻赶去。
尹婵站在他身后,清癯的书生脊梁微佝,消瘦得已不像原州所见的清俊。
她想了想,请人递个口信给谢厌,提步跟上。
园中厢房设给客人更衣,眼下除了来来往往的仆从,并无旁的人在。
纪雪臣一路急迫,知道尹婵在身后,无暇管她,火急火燎找到那间厢房。
还未进去,端王阴郁的声音先吓了尹婵一跳。
隔着门扉,他说话断断续续,嘶哑难听:“一觉醒来不见王妃,原来躲在这儿了,纪雪臣……带着纪雪臣,你是离不开他吗?”
“怎么?在我床上多浪啊,现在,找着下家了?”
“本王知道,背地里,你们讽我瘫痪不能行。但又如何,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手心?还摆着这幅傲脸给谁看!郑家都放弃你了。”
“下贱的东西!乖……该吃药了。”
听到药字,纪雪臣再不能克制,冲了进去。
“住手!”
端王坐在轮椅,扯了笑:“哟,情郎来了,本王还没开始,你就忍不住要分一杯羹?”
纪雪臣看向躺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女子,她不哭不闹,目光呆滞,周遭所有的事情都难入她的眼睛。
“想做什么呢?”端王轻蔑地说,砸了咂嘴,“还没在外面上过她,纪雪臣,你也喜欢?不如一起。”
纪雪臣捏紧拳头,他有武功,能轻易制住轮椅上的男人。
可是……
端王给郑宝融喂过太多次药,每次病发,折磨得她生不如死,他拿不到解药。
大抵猜到纪雪臣迟疑什么,端王阴恻恻地笑了,弯腰,正将郑宝融拉起来。
错眼间,纪雪臣看见她空洞无神的眼睛,有一滴泪滚下。
“别动她!”他受不住了,双眼深红。
“也行。”端王故意顿一会儿,纪雪臣松口气的当下,他抬起手,缓缓指向身后,嗓音幽幽,“把她带进来,本王许久没有尝过别人的滋味了。”
纪雪臣头皮一凉,陡然意识到什么。
他骤然转头,门扉旁,是尹婵窈窕的身影。
在皇宫的时候,端王就眼馋过这个女人,他舔了舔嘴角,眼神阴毒。
尹婵触上端王如蛇滑腻作呕的目光,蹙起了眉。
宫变过去数月,她头一回见到坐轮椅的端王,眼神灰暗,穿着黑衣,整个人透出一股森冷之气。
尹婵还在探究端王时,纪雪臣先怒了:“不行!”
“怎么?”端王嗤的一笑,“有郑宝融不够,这一个你也看上了?”
纪雪臣眼神复杂,示意尹婵离开,下一瞬,却听见尹婵说:“可以。”
他愕然一惊。
尹婵从容地走进厢房,不看郑宝融,也忽视纪雪臣频频使眼色的目光,轻轻笑了:“只怕王爷不敢动。”
这话如愿让端王发狂,漠然冷道:“本王是离不开轮椅,但对付女人,有的是法子。”
纪雪臣知道是什么办法。
端王受伤,余生只能瘫在轮椅上时,他越来越阴沉易怒。或许身体有缺,导致手段更加狠辣。他会用各种精心雕篆的物什,像条疯狗去占据女子,折磨身心。
纪雪臣咽了咽嗓子,冷静地说:“昭平郡主是谢指挥使的夫人,还请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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