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谢琰神色不虞,刚要站起,疤痕男子却陡然倾身而下,一张狰狞面孔落进眼中,他呼吸一滞。
当此时,谢厌漫不经心攥住他的衣襟。
动作极轻,似乎没有用力,可谢琰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法脱身。
此刻犹如案板待宰的鱼肉。
他怒瞪双目:“你是谁?”
谢厌只当听不见这质问,扫视谢琰气红的脸,眼眸晦暗:“胡言乱语,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觉得配得上她?”
一手扼住他脖子,往旁边狠狠一扔。
谢琰倒在地上,何其狼狈,喊道:“来人——”
却被谢郦阳截下话:“住嘴。”
“父亲?”
他不敢相信,难道任由此人在侯府胡作非为。
谢郦阳同样难以置信。
突然出现的男子他合该认识,那块胎记简直和出生时一模一样。
但左脸的几道深疤,狰狞可怖,他有些陌生。
谢郦阳不由赤红了眼眶,死死盯住。
谢厌自始至终不曾看他一眼,处理了谢琰,后退一步,站在尹稷身旁。
尹稷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觉出不对劲,转头问道:“你说清楚。”
谢厌将当日石花巷所见所闻告之。
听完,尹稷怒火中烧,走过去,也不客气,一拳砸在谢琰的脸上,叱骂道:“做你的妾,简直放肆,痴人说梦。”
尹稷行军多年,不说武艺绝尘,拳头倒实打实的硬。
“唔!”谢琰文质书生,秀雅公子,三两下就一脸青肿,两股血从鼻间淌下。
他脸臊,忙捂住口鼻。
想再找借口,可见谢厌乌黑的眼睛,似在嘲讽,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事已至此,尹稷岂会看不出谢家人的意图。
多说徒劳,他拿了信物,气冲冲离开。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谢郦阳双腿一软,朝后仰去,倒在了地上。
“父亲——”
谢郦阳拉住儿子的手,咬牙交代道:“去,派人到原州。”
“原州?”谢琰犯疑。
他许久不曾听父亲提起祖籍老家了。
谢郦阳脸色白了又白,眼神发虚:“去看看那个废物,他是不是,进京了。”
“您说什么?”
谢琰脸色大变。
走出侯府大门,谢厌捧着信物,爱不释手地看。
这是一枚岫岩玉冠簪,听尹大将军说,是阿婵母亲特地给女婿留下的。
可叹在谢琰身边放了四年有余。
如今被谢厌捧在手心,舍不得放开。
青白少瑕,细腻温润,极好的珍品。
因是尹氏的东西,冠着尹家女婿的名,在谢厌眼中,更世间难得,千金不换。
谢厌看得出神,竟没发现尹稷停了步子,正探究看他。
“想要?”尹稷突然问。
谢厌抬眸,脸上的疤痕当即就热了,表情不大自然,含着淡淡的腼腆,点了头。
“天色大白,怎就做起了梦。”尹稷斜睨他,气得发笑,霍然抢回玉簪,“又不是你的,还要看多久。”
掌心的温润消失,谢厌失落地垂下眼皮。
但很快,提起精神,诚恳道:“将军府还未撤封,不知您可有住处。若不弃,可与在下同住。”
尹稷有些意外:“当真?”
谢厌点头,停顿一下,矜持道:“是在下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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