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原就是心急了略施惩戒,自不会真伤了那蛮族的二王子。血色瞧得骇人,实则未伤及心肺,顶多在帐中躺上几日自是能生龙活虎。
哪曾想王帐忙了一夜,大巫师费劲了心力,才堪堪将人救回了一条命。
听闻那蛮族二王子虽是醒了过来,往后每日却皆要受着伤势所累,缠绵病榻不复原先的雄姿英发。
二王子醒来听得大巫师所言,当即又心火怒灼,气得晕了过去。王帐很是热闹了一夜,自是无人顾及偏安一隅的温怀瑾。
岁岁恼得气红了眼,绒松的狐耳怒张着,手下的动作却轻柔地抚上温怀瑾深可见骨的左臂伤口。
血色氤氲过褴褛的衣袍,伤痕周遭血迹乌黑,温怀瑾倚在床头靠枕上,双目紧闭,脸唇皆白,额间沁着豆大的汗珠,齿间隐隐泄出几声极为低沉的闷哼。
岁岁骤然握紧手指,指甲嵌入掌心,竟是一片生疼。她的眼泪一下滚了出来,低泣着施法将温怀瑾左臂伤口上的毒硬生生逼了出来。
温怀瑾难堪这蚀骨的痛意,喉间涩意上涌,唇角生生吐出好些黑血。
岁岁慌乱地拣了秀帕,拭去他唇边的血迹,抬着泪眼婆娑的面色,无措地一声迭过一声唤他,“温怀瑾……你疼不疼?”晶莹的泪珠扑簌滚过长睫,哭肿的眼尾见着他勉力扯唇展颜的样子又红了。
她俯身钻入温怀瑾的胸膛,避着他不大能动弹的左侧身子,拥着他低骂道:“真是便宜了那蛮子,若是一刀刺入他心窝了了他残生才好。他如何能用淬了毒的匕刃!你可是他兄长啊,便不是一母同胞亦是有血缘牵连的亲人,他怎能如此狠心待你。皆说因果报应,现下他苟延残喘当真是痛快!”
温怀瑾弯了弯眼睛,眸若点漆,晦涩不明的光线一瞬收展在他温柔的目光里,有些力怠地低哑着声儿,“好了不哭了,再哭下去便不好看了。”
岁岁教他噎住,半晌打了个哭嗝,眨着泪眼蒙蒙的招子,抖了抖狐耳,气道:“我替你气,替你哭,你还这、这般对我,你们这群蛮子委实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狐狸气得现了狐尾,松软的尾巴一扫一扫略过账内铺设的毡子上。温怀瑾瞧得手痒,又碍于小狐狸浑身皆趴在自个身上动弹不得,只得低垂下头,寻着两只毛茸茸的尖尖白狐耳上,薄唇微张含着耳尖在齿间细细轻捻。
湿软温热的触感落在耳尖,岁岁脸一热,身子不觉发颤,熟稔的酥麻痒意自敏感的狐耳涌上心尖,耳畔尽是那带着哑意的嗓音:“小白。”
嗓音蛊惑得岁岁心尖蓦地一悸,原就不堪重用的狐脑逐渐变为浆糊。她一面恼着自己的不争气,竟轻而易举地被这恶劣的蛮子拿捏,一面又不受控地发出低低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