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眸光扫向帘后,径直越过图葛,进了账内。
温怀瑾倚在床头,身后垫着靠枕。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听着岁岁的脚步声渐近,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赤裸着上身,胸膛上缠着纱布,略有血色氤氲在其下。身旁伺候的人得了他的示意,向岁岁行礼后便轻声退下。
不多时,四周一片清净,温怀瑾抬眸望向岁岁,片刻后方低声道,“臣向公主请罪,是臣害得公主今日受了惊。”
蛮族自归属中原后,便做了附属国,温怀瑾依着礼数自该是称一句臣。
他低咳了几声,胸膛霎时氤氲出一小片血色。
“臣治下不严才教刺客有了可趁之机,惊扰了公主的安宁。臣明日便会上书一封请罪信,以慰公主心。”
他的模样很是虚弱,然他仍是恭敬地请着罪。岁岁无措极了,直愣愣地立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张了张唇,干笑了几声,从脑中搜刮了些话本上写的句子,“无碍,大王子好生歇着便是。”
默了半晌,她又觉这样似是有些生分,便提裙近了几步,在温怀瑾床边停下,在他裸露的宽厚肩膀上轻拍了拍,“此事并非是你的过错,你好生养着身子……这些伤,可还疼?”
温怀瑾锋锐的目光自她身上逡巡过一遭,直瞧得岁岁发寒。
她心想着莫不是教这人一眼看透了自己的身份,岁岁不安地抬眸瞥了眼温怀瑾,却见他忽而低垂着头,咬着牙从齿间漏出些许闷哼,“臣不,嘶——不疼的,公主莫要忧心。”
岁岁心口蓦地咚咚直跳,教温怀瑾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原就是学着凡人的虚礼,客气上一句。
然这人嘴上不认疼,面上却是孱弱得很,又是几声低咳又是蹙着眉似在压抑着疼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