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大一出动静,四周看热闹的沿溪村村民们三三两两也散去了。那十几个乡民在外面与孙府的人争执,不多时将他们全部轰走。
任长湛在屋门口看到晏家兄妹抱在一起,心底也是五味陈杂。
他走上前,将二人扶起:“放心,孙家不敢再来了。”
宴惜辰看向他,:“当真?”
任长湛点头:“放心。”
他的神情坚定,让晏家兄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宴惜灵又要对任长湛跪拜,被他抬手拦下。
“惜灵,不必!”情急之下,他唤了宴惜灵的闺名,宴惜灵身子一顿,心里头竟是千转百回。
任长湛此举已是得罪了孙家,除了父母兄长,宴惜灵从不曾被人这般放在心上过,她更没有想过会有人愿意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任公子……我……”强烈的情绪逼红了双眼,宴惜灵嗫喏着,“惜灵无以为报……”
“这个好说,以后你多光顾我的肉铺多向邻里乡亲夸夸我家的猪肉,比什么报答都强。”任长湛哈哈笑起来,他不再打扰兄妹二人,起身去了院子。
跟随他来的乡亲们探着脑袋想看任长湛的“未婚妻子”,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
“长湛啊,你什么时候有了个没过门的媳妇儿啊?”手持菜刀的妇人好奇问道。
“许久之前了……”任长湛哭笑不得,还得把这个谎圆回去,“不过,定亲归定亲,一切还要听宴姑娘的意愿。”
言下之意是说,要是宴姑娘不同意这门亲事,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宴惜灵在屋内听得清楚,心里对任长湛更添了一分好感。将近晌午,任长湛便带着乡亲们找地方吃饭,宴惜灵走出来道:“不如几位乡亲就在晏家吃午饭吧。”
她冲任长湛点点头,转身回了东屋换衣裳,等再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朴素打扮,乡亲们对这个“未婚媳妇儿”越看越喜欢,几个年长的妇人放下手里的利器,跟着宴惜灵进了灶房做午饭。
晏家无酒,任长湛便出去买了两坛酒,等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几位汉子热热闹闹地碰杯猜拳,院里的红绸衬着热闹的人,让晏家兄妹也沾了点热乎喜气儿。
席间,几位妇人将任长湛好好的夸了一通。
宴惜灵默默听着,渐渐在心底拼凑出一个“任长湛”来。
任长湛长得俊——不错,任长湛人高身长,容貌英俊。
任长湛勤奋会赚钱——不错,那猪肉铺子生意不差,想偷懒也不能。
任长湛厨艺不差——宴惜灵没见过任长湛下厨,但一个长得俊又会做饭的男人总是能让女人心生好感。
这家大嫂那家阿婶拉着宴惜灵的手苦口婆心劝道:“阿湛是好孩子,嫁给他不会受委屈的。”
宴惜灵看她们神情殷切,将原本想解释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这样浇她们冷水不太好。宴惜灵在心里小小的挣扎着。
席间,任长湛不时回头查看她的情况,见她与众人相处融洽,又见宴惜灵正看着自己,便冲她轻轻一笑,宴惜灵急忙低下头,不自在地抬手扇着小风。
她脸红了。
大哥将一切尽收眼底,小妹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他如何看不明白。
一顿饭吃的尽兴,任长湛与乡亲们要离开时,宴惜灵将他们送到街口,任长湛笑着冲她摆摆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沿溪村。
往后几天,孙府果然没再过来闹事,宴惜灵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掉回原地。
自从任长湛离开后,晏家的运势越发好起来,宴惜辰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任长湛喂给他的药仿佛是老君炼丹炉里的玄妙仙丹,竟让一直卧病的人痊愈了。
他的字画被贵人悉数买下,还留了不少赏银予他,画斋的老板将银子一分不少地转交到宴惜灵手中,还叮嘱她,若是宴惜辰以后有了作品,那位贵人可是要全部买走的。
宴惜灵揣着银子,高兴地哼起小曲,她感激任长湛,想到之前他说的光顾他生意的话,便去了镇子上要了两斤排骨。
任长湛见是她,又多给她剁了块五花肉,宴惜灵笑的眉眼弯弯,将先前买的米花糖悄悄丢在任家。
一来二去,宴惜灵常去任家买肉,再悄悄撂下些点心面食,任长湛也随手多给她加块肘子蹄膀,两个人谁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等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任长湛带着聘礼敲响了晏家大门,这门亲事算是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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