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上倒映着的人影不多时又多处一个,那人站在她身后,印在冰面上的影子模糊着被无限拉长。
蹲在池塘边的娇小身影也好似被这?道阴影包裹起来,她垂眸盯了半晌,然后缓缓起身挺直腰背,转身看向?来人。
“三姐姐。”温初云笑。
温雪杳勾了下?唇角,瞧着她眼底的精光,在心底暗暗叹了声。
前世?她为何就没有发现,温初云的野心其实一直如此明显,明目张胆的浮在脸上。
或许也不是她前世?未发觉,而是她总不愿将人想?的太过糟糕,她从小养在大家族中,母亲自小对她的教导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有时她不是没有察觉温初云在背后的小动作?,而是不愿多管罢了。
因?为她从最开始,虽不喜欢这?个人,却?也觉得她可怜,毕竟比起做错事的温相,孩子才是最无辜的。
可直到温家覆灭,她才知晓,温初云的心与她是不一样的。她姨娘为了让她能够回相府,不惜自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回到相府的温四小姐,或许打?从一开始心里?便没有接受过这?个家。
且姨娘教会她的,从来不是大家族的一荣俱荣,而是想?要什么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就算踩着整个温府也要爬上去。
她自私自利,眼里?从来只有自己,却?也有些?鼠目寸光。
不过重来一世?,温雪杳也逐渐想?清了,虽然眼前的温初云又坏又蠢,可她那点不入流的伎俩却?是无法让整个温家倾覆的。
就连元烨也不能,他也不只不过是在温府没落时推波助澜,踩了一脚罢了。
温雪杳没接话,静静看着她。
“姐姐如今倒是风光了,可曾想?过妹妹却?要嫁给一个穷小子?”温初云苦笑道。
两人先前便撕破了脸,是以温雪杳也没有再说那些?违心的安慰她的话,只就事论事道:“高公子虽出身寒门,却?也是入了殿试得过官家夸赞的人,妹妹倒不必觉得委屈了你。”
“若你不是父亲的女儿,连这?样的婚事也不会有。”
温初云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可我同三姐都是爹爹......”
没等温初云说完,温雪杳就打?断了她的话,少女的声音轻软,却?带着不容轻视的力量:“温初云,我想?你还是不够明白,我是父亲原配、我母亲所生的嫡女,而你是外室姨娘所生。我母亲乃是太师之?女,你生母却?是商贾人家的女儿,如何能比?”
她将两世?都未曾说过的话直言道出。
这?一语就像是撤下?了温初云裹在身上的遮羞布,将她最不愿提起,却?又如实的真相残忍道出。
“莫不是你觉得我有的,你便也该有,我嫁入高门,你便也应当不差于我?”温雪杳一字一句道。
温初云脸色煞白。
“还是说,你如今瞧不上高公子,其实是存了心思想?嫁入七皇子府,做皇子妃?”
温初云被戳中心事,脸上的面皮都发起颤来,她咬着牙不肯服输,“为何不能,他曾与我同病相怜,也与我有过惺惺相惜的日子。”
谈及此,温初云突然来了底气?,她仰面一笑:“三姐,你恐怕不知道吧,元烨他看似敬你、护你,可他心底却?不是向?着你的。他何时有将自己的心事同你说过?你那般高高在上,生来就是贵女、是相府嫡女,他与你隔着天堑,所以就算是你喜欢他又如何,他是不会回应你的。可我就不一样了,我们才是一类人。”
原是这?样。
温雪杳怔了怔,原来他打?从一开始便觉得她高不可攀,所以这?才是他最后见温家失势,便想?将她踩进泥里?的原因?么?
她原来只想?明白了他想?看她失去一切,卑微求他,将他视作?救命稻草一样求他。
做他身边的菟丝花,像曾经他依附于相府居于她门下?做一个下?人般也跌落谷底,只能靠着他的施舍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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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温雪杳看着眼前人,忽地觉得可悲,原来如此,原来前世?在一起的两人,竟都没有爱过彼此。
“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温初云忽地暴躁起来,她最受不了的不是恨毒的目光,而是怜悯。
可偏偏温雪杳从未恨毒的看过她,那双眼睛总是盛满怜悯,高高在上......
温雪杳突然不愿与她再多说,只最后警告她:“温初云,我只劝你好自为之?,不该是你肖想?的,你最好就此断了念头。乖乖嫁入高家,日后还有温府这?个娘家做靠。可若你胆敢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辱没温家门楣的事,我便让你连高家这?门亲都攀不上。”
温初云猛地一颤,被温雪杳冰冷的视线吓到,“可那姓高的还未成婚就有了外室,还偷偷生了一子。”
闻言,温雪杳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看她,“你如今竟也看不上外室与私生子了?”
温初云的表情彻底裂开。
眼瞧着天黑,温雪杳没有再同温初云废话,转身往院子走。
才走出两步,身后人猛地追上来,“温雪杳,你如今这?高傲无非是因?为嫁入宁国公府,可若我将你与元烨的旧事告诉宁世?子呢?他现在多半还以为你们过去那些?只是流言罢?”
温雪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温初云,我曾经险些?退婚,你又怎知这?些?事他不清楚?”
不知为何,温雪杳对宁珩就是莫名有底气?。
那日他亲眼见元烨纠缠,都不曾误会她,又怎会听温初云一两句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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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杳回到院子时,天已经乌蒙蒙一片,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很安稳,丝毫没有她所担心的他会不会睡不习惯。
连声唤了人几次,床上的人才幽幽转醒。
漆黑的眸子先是闪过一丝迷蒙,在看清弯着腰半坐在床边的人后,宁珩忽地揽住人的后脖颈,压进怀里?。
他亲了亲温雪杳头顶柔软的发丝。
后者察觉出不对劲儿,“怎么了,阿珩哥哥?”
宁珩摇了摇头,声音是睡醒后的低沉暗哑,“就是突然觉得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