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官们察觉主君夫妻间这隔着众多人也掩饰不住的溶溶情意,太子心不在焉的模样,皆是匆匆寻来借口告退。
二人间隔着走廊,太子不做声迟盈也是一语不发,二人像是彼此耗着一般。
良久,迟盈脚尖动了动,就在萧寰以为她要走过来问关于乐山坠马一事时,却见迟盈远远给他行了个万福礼。
她柔软的声音钻进耳里:殿下,东宫可有伺候了许多年的旧宫人?妾有宫事想问问她们......
萧寰这回却不再摆谱,也没询问她旁的。
他将语气放的和缓了点:你去寻常让问问。
他倒是不好奇她要找旧宫人做什么。左右她有些事儿做总是好的,免得日日愁眉苦脸,嫌东宫里无趣。
迟盈得了答复,便不再久留,唉了声,抱着猫儿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萧寰在身后竟像是舍不得走一般,直到那道身影走的不见了。
.....
旧宫人倒是不难寻,东宫泰半都是从宫里跟出来的人,只不过在宫里做了数十年的,便少了。
常让给她带来了数十个,都是原先在宫里时便伺候太子的老宫人。
迟盈静坐在贵妃榻上,差人给这群人送了些布匹银两以作宽慰,而后状似随意询问起太子小时候的事。
这群人本还有些疑惑,见太子妃这般询问,便都以为是太子妃想通过他们,聊些太子儿时的趣事。
太子妃与太子是夫妻,有何不能说与太子妃说的?
宫人们互相一看,顿时纷纷说起。
从太子说到秦王,又从秦王说到如今宫里的那位永安公主。
说起太子时,那便哪儿哪儿都是好的。
太子殿下自小便是宫里头顶顶聪慧的贵主儿,五岁去的学堂,秦王比太子大了足足六七岁,还不是背书也背不过太子,学问也做不过太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骑射和字儿,结果没过两年太子正规练起六艺,也将他甩了下去......
这宫人说起来时面上带着骄傲与自豪,众人听着都不禁同情起秦王来。
只迟盈蹙眉一点都不想听下去。
她有些急切的追问:那其他皇子呢?都说宁王是八九岁才入的学?
宫人们不疑有他,对其他皇子公主倒是还能说上两句,唯独对宁王却是知的甚少。
有的说宁王是随着母亲住在冷宫里,有的说是宫外接回来的。
再多的就不知了。
倒是有个原先在太子宫里头扫地的道:宁王殿下那不是八九岁才入学,是八九岁才从宫外接回来,奴才确定呢。宁王殿下初回宫时奴才还好奇跑去看了......
那头发花白的宫人回忆起过往,颇有些忍俊不禁:宁王殿下那会儿还是个光头儿呢!
轰动一声,迟盈只觉自己心间平地惊雷。
她手中团扇无力坠落下来,砸在地毯上一声闷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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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迟盈从未如此的疲惫,心里压着太多事儿叫她喘不过气来。
守一、守一他为何要瞒着自己?
他是没认出来自己么......
她、她该怎么办?
迟盈拖着沉重的身躯往床上去躺了半晌,从下午躺倒晚上,浑浑噩噩中从床榻之上爬起,便连声唤起身边侍女,
江碧,白竹,快、快去吩咐前院备上车,去......
她要亲自去问一问他!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守一既然没死,他身为皇子,想寻自己难道还不简单?!这么些年为何他不来找自己?
他叫自己平白无故,因为他的死痛苦了这么些年!
这话未传到江碧白竹耳里,倒是叫许多东宫的侍女纷纷围了过来。
见太子妃这副模样,皆是忧心忡忡问起来:天色快暗了,太子妃往何处去?
迟盈半支起的身子又沿着床边滑下,她整个人埋进翠青罗衾之中,睁着眼睛眼神空茫。
不,不去了......
她要怎么去呢?
用一个什么身份去质问他......
甚至她已经不懂,自己这般的情感又算什么?
她是迟氏贵女,如今已为人妇,那她这般的情感,究竟算什么?
迟盈心底都不由的唾弃起自己来。
傍晚时,宋兆匆匆过来寻太子,说起朝中要派遣将领往并州驻守一事。
宋兆十分肯定道:此事如今摆在明面上反复提起,想必便是秦王那边拿来折腾,对付殿下您的主意。如今只能看陛下的意思,太子人在京中,万万不可与陛下再生嫌隙......
陛下疑心病本就重,将随国公斌闺女赐给东宫,未免有叫心腹制衡东宫意思。
如今又担忧东宫与随国公联手,又着急着削随国公的权......
不,天子心思难猜,恐怕早就有削随国公府兵权的意思,赐婚只不过是补偿之计
这事太子自然明白,估计也早就猜到了帝王这一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