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跟前,吴登才发现宁婉婉她们,神色倏地一变,竟转身就跑了。
拂衣见状,大喊一声:“吴登!”
吴登只好刹住身体,慢慢转身,强笑道:“小的见过郡主姑娘。”脸一转,对着拂衣殷勤地喊道,“拂衣姐姐早。“
拂衣问:“你见了我们跑甚?”
吴登故作茫然道:“拂衣姐姐误会小的了,小的方才并没有看见郡主姑娘和拂衣姐姐,小的是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办,所以赶着准备去办而已。”
拂衣听得半信半疑。
宁婉婉看了一眼吴登腋下的小箱子,问道:“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吴登道:“没什么,就是老爷让小的买来送给徐小娘和姑娘们的一些小玩意儿。”
“打开看看。”宁婉婉面无表情地说。
吴登果然迟疑着不肯动。
这下,连拂衣也觉得吴登心里有鬼了,她上前一步,娇斥道:“吴登,姑娘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吴登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小的哪敢,郡主姑娘要看尽管看就是。”说着,他将小箱子托在手里,打开了。
宁婉婉朝拂衣递了一个眼色,拂衣会意,上前翻开看了一眼,里面果然都是各种舶来品的小玩意儿,玳瑁,犀牙,真珠,香药,龙脑等,只是箱子底部垫着一层厚厚的银票。
拂衣将银票抽了出来,数了数,竟然有三千多两。
“哪儿来的这么多银票?”宁婉婉盯着吴登问道。
吴登低着头嗫嚅道:“这是……老爷在外面做了点小生意,挣来的。”
宁婉婉心下顿时了然。
她的父亲林正阳只是个掌管经籍图书的五品秘书丞,本想靠着宁国公府的影响一路青云直上,好光大林氏门楣,。
不料她娘去世的早,祖母也一直对父亲心存芥蒂,不肯助力,导致官途渺渺,只能是个默默无闻的文官。
大概父亲正是因为知道,他自己在官途上已经到顶了,所以这才想着拿府里的一些余钱出去做个生意,赚些利润,囤积以备后用。
想来,这也是为了光大他林氏门楣在做的努力吧。
林氏门楣,可还真是她父亲心中的一个执念。
可既如此,那他当初何必入赘宁家,又何必生下她,如果没有她,或许……娘就不会死了吧。
宁婉婉对着吴登挥了挥手,语气淡淡道:“进去罢。”
吴登连忙从拂衣手里接过银票放回箱子里,一溜烟地跑回府里去了。
拂衣问:“姑娘,你不问问吴登那小子,老爷究竟在外面做了什么生意,竟能挣这么多钱?”
“不问了。”
宋人重商,连朝廷都鼓励百姓经商,是以,整个祁宋几乎是全民皆商,就连世家子弟,仕途官员都爱私下经商。
所以,只要林正阳在外面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他拿多少钱,赚多少钱,她并不在乎。
宁婉婉歪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残雪逐渐消融。
这大概是自她重生之后,最无聊的一段日子了吧,不用看医书,不用去资善堂上课,也不用整日想着怎么给司湛怎么驱寒,实在是太无聊了。
也不知道司湛最近可好?
忽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瞬间落在宁婉婉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宁婉婉反应过来后,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惊呼道:“元珠?你,你怎么是从上面跳下来了?”
元珠道:“大门要拜帖,翻墙快。”
宁婉婉赶紧从榻上坐直身子,对着窗外的元珠招了一下手,“外面冷,快进来坐。”
“不必了,元珠就是来替主子送封信而已。”说着,她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从窗外递了进来。
宁婉婉刚接过信,就听元珠道了一声:“告辞。”
一抬头,元珠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取出信笺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铁画银钩的小字:
“元宵佳节夜,欲邀卿卿,玉山前共赏花灯。”
宁婉婉水眸一亮,连日来的兴致缺缺,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正月十五,元宵节。
御街中央,玉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御街两侧,棚楼连绵,中有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万街千巷,尽是繁盛浩闹。
宁婉婉与司湛并肩在前,拂衣和元壁并肩在后,一起跟着人流向前面高大辉煌的玉山走去。
玉山就是灯做的山楼,山楼上下,灯烛数十万盏,照得整个山楼通体辉煌,宛如正在发光的美玉一般,故称玉山。
司湛尽量护着宁婉婉往人少的地方走,奈何,人太多,尤其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玉山开瀑布了。”
紧接着,哗啦一声,人流疯了似的往前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