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册子。”
沈执将东西放于桌面,神色难掩开心。
未来得及解释,姜眠靠近他身上轻嗅,“你喝酒了么?”
沈执脸色微红,下意识解释:“喝了些,无恙。”
“哦……”
姜眠淡淡瞥了他一眼,准备吩咐冬杏将外头晒好熏了安神药草的绸被收回来,“没醉便好,否则——”
否则如何?
沈执眨了下眼,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姜眠恶意的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否则又只记得亲亲亲,像条小狗!”
沈执一时间烧红爬满了脖颈,看她的眼神有些羞涩。
姜眠轻哼了一声,去做自己的事情。她近来同府医学了些药理,倒弄药草,今日还帮忙帮了个受伤的侍卫包扎。
老大夫看她颇有天赋,给了不少东西让她先自己琢磨,刚刚才送到这儿,她正要去收拾呢。
沈执到底惦记着那些画册。
这个空挡,他将包裹得结实的洛神书阁外包拆了,拿起了最上层的一本。
姜眠来回路过他身边,沈执正巧翻开了第一页——
一瞬间。
沈执的眼眉跳了跳。
姜眠的脚步卡顿得死死的,眼眉也跳了跳。
那双修长稳健的手哆嗦一下而落,展开的第一页平铺在了地面上。
一道脚步声匆匆而来,冬杏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将军、夫人,那些冬日用的放在哪边的小仓库好?”
第58章你将它们看完,少一本,……
画本子铺陈于地,一阵风顺着门栏刮进,簌簌翻过几页。
沈执还未移去的眼落在上面,一瞬间脑袋充血,几欲涨裂。这一册想来是柳虚道子的大作,明明是极为简约的画面和色彩,中心交叠的两道人影却细致无端,醉叹的神情亦是勾勒得淋漓尽致,半遮半露,张力无穷。
他如何知道,所谓闺房之乐,
是这般的水乳交融……
姜眠飞快了略过沈执红透的脸面,像个小呆子一样不知所措。门口的冬杏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自她那个角度看,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的。然而的是,她见到这幕,脚步便下意识进来给二人捡书。
这怎么成?!
姜眠嘴比脑快,“你别动!”
冬杏迷惑不解,但闻声还是顿住了:“夫人,怎么了?”
“你……”姜眠磕巴了一下,飞快赶人,“当然是放哪个仓库都不妨外,这点小破事还用问细问不成,快去快去!”
“哦。”冬杏只好转身而去。
那个身影刚在门口消失,姜眠便嗖一下捡起了地上的书,努力压下自己狂跳的心脏,有些难以置信,她没想到看起来纯情得似张白纸的沈执,能有这么露骨大胆,将这种东西带至她面前。
姜眠倒吸了一口凉气,抖着手指着檀木桌面的一沓“读物”,突然觉得脸有些热,“这些,都是?!”
“不、不是。”沈执手脚都不知往何处安放,他脸已经红透了,连耳朵也是粉粉嫩嫩的,喉音里带着局促,“我不知道……”
“你怎么还学会狡辩了?我又没说要怪你。”姜眠瞪了他一眼,东西是他买的,难道还有人能对他强买强卖不成?
她轻轻的抠着手心。
男欢女爱,她心中本就无防碍,而沈执,只会在她用手对他做过那样亦折磨亦欢愉的事后,才会乞求让她对他再来一次。
“你都看了哪些?”姜眠嘟囔了一句。
看了应该也通了些窍吧?
手中的春宫图册无愧是五两银子买的,连封面都精细得过分,当然,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沈执手中,她的反应是震惊远远大过羞耻的。
“我未曾……”沈执有口难言,仓惶地觉得自己跳进大梁大江流也洗不清,又伸出手去,想阻止她。
因为姜眠,已经开始在漫不经心地重新翻开了那册子。
如何能污了她的眼!
沈执是慌乱的,他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我待会便去烧了。”
姜眠拦下了他,她所在的世界包罗万象,见识过的尺度自然比手中这东西大得多,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抬眼去看这个未通一窍的正牌“夫君”,心念一动,他好像,还未完完全全属于她呢。
“烧了做什么,不是还没看?”
姜眠翻了两页,又合了回去,强势地塞到面红耳赤的沈执手中。
又走去翻看其余的册子,自上而下数了去,微挑起下巴:“带你手上的,十六本,便截至今日吧,你将它们看完,少一本,你就别找我说话了。”
沈执听了她的话,羞愧之余闭上的眼猛地挣开,似乎连呼吸也不顺畅了,看、看完?
他突然无措起来,捏着本子的力气几乎能将它撕裂,仍是难以置信,“眠……眠……”
可姜眠真似不打算再对他多说什么,漫步去了不远外的榻,声音轻挑:“看吧。”
她半倚在榻上,拿起了小几上的医书,慢慢悠悠记各类药草的药性。
也不打算管他。
沈执看着手中的画册,呆呆站定了好几秒,随后又陷入了无限的纠结当中。
可他怕姜眠真的不理他。
半晌过去,沈执终于落了座,无比艰难地看起了第一页。
那些画面露骨无比,等他眼前终于有一丝毅力聚焦,哆哆嗦嗦将上面标注的小字内容看清,就忍不住冲她在的方向开口哀求,“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