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徐思温苦涩的望着她,道:“可是萧叙白待你并非真心……”
“除了哥哥待阿念是一片真心,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真心?”她质问着他,逼视着他的眼睛。
从小到大,徐寄柔都和顺文静,徐思温竟不知道,她会为萧叙白做到这一步。
“妹妹……”徐思温闭了闭眼睛,痛苦道:“此事与阿念无关,我只是不忍你……”
“与阿念无关?”徐寄柔是声音颤抖着,无端的,带了三分讥讽,诘问道:“若不是为了她,哥哥又岂会咄咄相逼,不肯让我嫁给萧公子?”
话说到最后,竟已有些声嘶力竭。
徐寄柔颤抖着,泪水一滴滴从眼眶滑落,道:“在哥哥心里,究竟是阿念重些,还是我这个妹妹更重些?”
徐少康和徐夫人看着面前的兄妹二人,一时感慨万千。他们从未真正审视过他们的子女,本以为他们还是孩子,却没想到,他们已藏了那么多心事。
徐思温用力闭了闭眼睛,解释道:“妹妹,我承认,我的确喜欢阿念,也因此更看不上萧叙白的人品,他能在阿念困境之中抛弃她,若将来你遇到什么难事,他便也一样会抛弃你,这样的男子,又怎能倚重?”
“呵……”徐寄柔冷笑一声,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我见犹怜,可此时,她却如同护崽的鹰,是怎么也听不进旁人的话的了。
“又是阿念……是她自己作孽坏了亲事,又哪能怨得了萧公子?”
“她确实做错了事,可只是一时糊涂,这才……”
“一时糊涂?哥哥该不会以为,阿念还如当初一般,只是个骄矜的小姑娘罢?”徐寄柔发了狠,生生的往徐思温的痛点上踩去,道:“哥哥以为,是谁让宋平坏了云羡名声的?”
徐思温不忍的望着她,眼中满是受了创伤的隐痛,道:“阿柔……”
“没错,就是你的阿念让我做的,千真万确!”徐寄柔说着,崩溃大哭了起来,仿佛壮士断腕,有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悲壮。
“哥哥以为我坏,却没想到,她才是幕后黑手吧!”徐寄柔说完,便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门“吱呀呀”的晃动着,发出凄厉的声响,一点一点都剜在徐思温的心上。
他怔在当场,深深的埋下头去,握紧了拳头,只剩下肩膀微微的耸动着,暴露了他的心绪。
他知道,徐寄柔不会说谎。
徐少康和徐夫人都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惊呆了,许久,徐夫人才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低声道:“思温,这……”
徐思温缓缓抬起头来,挤出一抹温良的笑容,道:“母亲,我没事。”
“你若是真心喜欢阿念,我便去刘家提亲,想来你姑母会同意的。”徐夫人说着,心疼的望着他。
“不必。”徐思温苦笑道:“母亲,不必了。”
*
中秋一过,日子便过得快了起来,今年雨水较往年多了许多,即便已至深秋,也总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窗外雨下得极大,想来,今天是不会有人来叨扰了。
云羡百无聊赖的看着腰间的扇坠,微微的有些出神。
“我的云大小姐,陛下都做不到的事,你乱承诺什么呢?削相权,你知不知道刘行止在朝中的势力有多大?”
沈让双手抱臂,斜靠在一旁的博古架上,生无可恋的看着她。
云羡掀了掀眼皮,语气难得的柔软,道:“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我若是不这么说,只怕……”
她咬了咬唇,没说下去。
“怕什么?”沈让收敛了方才满不在乎的神情,他微蹙着眉,俯下身来撑在案几上,看着云羡的眼睛,道:“是不是你在宫里遇到什么事了?”
他神色一凛,道:“容洵欺负你了?”
“没有。”云羡赶忙否认,又看向一旁盘着账单的刘君泽,见他似乎没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才松了一口气。
她压低了声音,道:“好不容易出宫来看看君泽,我不想说这些。你只要帮我留意着,刘行止与哪些人过从甚密,看看怎么能掰掉刘行止的爪牙便是了。至于别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沈让的语气顿时强硬了起来,他站直了身子,周身都透露着阴寒怒气,仿佛已恨到了极致,怒不可遏道:“容洵这个混蛋!我杀了他!”
他作势便要冲出去,云羡急忙挡在他身前,斥道:“你不要命了?”
沈让大口喘着气,道:“那也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你!”
他猩红了眼,咬着牙道:“他是不是想强迫你?”
云羡忙否认,道:“没有,我只是担心他让我侍寝,便主动提出了这个法子。”
她背过身去,望着窗边的雨,眼神微微有些神往,安慰道:“不要紧,只要我们找到七彩琉璃宝盒,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就算削不了相权,也没什么大不了……”
话音未落,云羡便撞在了一个怀抱里。
她一惊,用眼角的余光朝后看去,只见沈让用一只臂弯拥着她,双拳攥得死死的,道:“云羡,你信我,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云羡挣扎着推开了他,笑着道:“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离开这里的。”
“姐姐……”